“你哥买房也贷了款？”张茂问。
帅卡娜点头：“是的。”
“贷了多少？”
“三百万。”
张茂轻轻哦了一声，可谓意味深长。
“张先生是不是想说，他贷了三百万，才会截留那些帮民工讨到的钱吧？”
“对，恐怕这是一个诱因，他贷的不是几万，几十万，而是三百万，这个贷款有点多，每月偿还的数字，连本带利的，恐怕很辣的吧。”
“至少要还一万七千块。”
“他平时收入怎样？”
“律师收入，也不稳定的，如果接的业务多，效益好，收入自然高一些，多数时间，每个月也就两万来块吧。”
“两万收入要刨去一万六七千的房贷，所剩无几了，日子不会过得宽裕。”
“对，紧巴巴的，所以虽然当律师了，却连个女朋友都拗不住，谈了个都飞了。”
“看来律师先生缺钱缺得心眼也堵了，居然把主意打到讨来的工薪上，这个钱能昧吗，那是工人的血汗钱，本来就算被万畅公司拖欠，也就是个拖欠的问题，不等于工人完全要不到了，可是他倒好，明明讨到了，却一家伙自吞了，彻底断了工人们要回钱的可能性，那简直如同吃人不吐骨头。”
帅卡娜哭出来，“他这样做，把他自己给毁了，连我都受连累。”
“所以现在的关键，是这个钱还在他手上，他还有回头的希望。路是人走的，他的前面是万丈深渊，但他只要掉头，后路存在的，并没有被堵死。就看他怎么选择了。”
“如果张先生能找到他，我一定拼了命也劝他，把钱发还给民工们，不能让他堕落成一个昧人家钱财的……那个啥？”
张茂心想你明明知道他成啥了，败类呗，无非是说不出口而已。
“但是，帅小姐呀，你就不想想，这个钱，还在不在他手里？”
“怎么，张先生你是认为，这个钱不在他手上了？”
“你没听马所长说吗，这个钱没有了，你哥都承认无法发给民工们了。”
“对这个姓马的，也不可全信，我只相信他一半，就是把我哥给开除了。他说我哥私吞了钱，这钱都没了，我不信，钱怎么会没了呢？”帅卡娜又不服起来。
张茂说道：“关键是事实怎样，而不是你认为怎样。既然你哥都敢如此胆大妄为，居然私吞了他帮民工们讨回的欠薪，那么是什么样的动力促使他这么做的呢？”
“你不是提到他有房贷吗？”
“这只是一个可能的原因，但我感觉，他应该另有原因的，而另有的那个原因，比房贷还要大。”
“那会是什么呢？”
“你能猜到吗？”
帅卡娜连忙摇头：“不，我猜不到，我都不敢猜。”
张茂心里是有感觉的，但他不想提前晾出来。
还是等找到这个心眼变坏的倒楣蛋再说吧。
“张茂先生，从他这里的登记上，你还能看出些什么来吗，有没有线索？”
张茂摇摇头，“这是他的工作电脑，上面登记的内容，只表明他确实接了一桩替民工讨薪的业务，拖欠工资的公司名称，被拖欠工资的人数和钱数，都有相应的记载，但除此以外，就没有更详细的记述。”
“你最希望看到的，是哪些资料？”帅卡娜问。
“如果他有讨薪的计划书就好了，包括怎么去讨，找万畅公司的谁，是找董事长还是总经理？打算怎么陈述？预计会讨几次才有效果？讨不着又能怎样？等等。但看来没有写。”张茂说。
“是呀，他并没有写着怎么去讨。”
“所以呀，工作电脑上，信息相当有限，不能提供他会在哪里的任何线索。”
“那你怎么办呢？”
怎么搞的，又成了我的事了？
“什么叫我怎么办？应该是你怎么办才对吧。”
“我是在请你帮忙呀，你说怎么办才能怎么办吧。”
“我的想法嘛，其实挺简单的，只怕难以落实，就是找到他的另一部电脑。”
“莫为电脑？不在屋里呀。”
“他带着走的吧？”
“是的吧，反正屋里没有。”
“再找找，说不定，在屋里。”
“在哪里找？他卧室吗？可是我找过了，没有。”
“卫生间呢？”
“怎么可能呢，他就算放在厨房，也不可能放在卫生间的吧。”
张茂带头走进卫生间。
他先用目光把卫生间作了一番扫视。
双目俨如一部X光机，透过一层屏障发现了内部的藏物。
张茂用手一指：“看看这后面，是什么？”
帅卡娜惊讶：“这是马桶呀，这后面当然就是墙壁嘛。”
“把马桶移开再看吧。”
“这怎么移呀，马桶是固定安装的。”
张茂用左手揽着马桶的水箱左边一侧，嘴里说声“走”，只见马桶水箱就向右侧移过去了。
帅卡娜看得两眼发直。
马桶几时设置成水箱可以右移的了，真是不可思议。
“你看，这是什么？”
帅卡娜顺着张茂手的指点，发现移开的水箱后面，是一块墙砖。
“墙砖嘛。”
“你看这墙面都贴有墙砖，但这块是不是跟其他的墙砖有所不同？”
“对，不同，其他的是青灰的，这块却是粉色的。”
“知道为什么颜色有区别吗？其实这块粉色的并不是墙砖，是一块塑料面板。而且，它也不是像其他墙砖一样使用水泥或胶物贴在墙上的。”
“那它怎么贴墙的？”
“它是一扇小门，可以打开的。”
张茂让帅卡娜试试能不能打开这个“门”。
帅卡娜伸手在这块面板上摸索一阵，无从下手。
“这怎么打得开呀，摸上去就是光溜溜的，没有把手，没有按钮。”
“哈，其实它是一扇电动门，不能用手直接打开。”
“那怎么打开？”
“按钮。”
“没有按钮呀。”
“肯定有的，只是不在面板上的。”
“在哪里？”
“水箱后面。”
帅卡娜又忙伸手在水箱背面摸了一阵，也没摸到什么。“好像没有吧。”
“肯定有，你找不准而已，我来吧。”
张茂自己伸手，在水箱背面轻轻地一按，只听面板里面啪地轻轻响了一下，然后面板的左侧向外移出来，像一扇门被推开了。
“咦，真是门，里面有个小柜子呀。”帅卡娜发出惊呼。
这是一个做在墙里的小柜，刚好一块墙砖大小。
望进去，里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但不是平放 ，而是像墙砖一样竖在里面，门一开，就好像要往外翻出来。
“哇噻，我哥在这儿搞了一个小藏柜，谁会想得到呢。没有人家会这么设计的吧。”
“把电脑这样存放，恐怕连贼进来也找不到的。你哥就是一位思维开放的人，擅长脑洞大开，想别人所不敢想的，做别人所不做的。”
张茂是一语双关。
帅卡娜岂能听不出来。她苦笑着央求：“你这样夸他，是在损他吧。他的确有点特别，做的事，有些是挺有创意的，但有些却挺奇葩。”
“帅小姐把电脑拿出来，看看是不是莫为？”
“肯定是莫为。”
帅卡娜一边说一边伸手把电脑取了出来。
“咦，不是莫为嘛，怎么是……暗米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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