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脸色涨红，既恼怒又羡慕……
其中一个例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声嘶力竭的冲女生们劝阻道：“你们可不要被这厮蒙蔽了眼睛，他最会哄骗无知之人。”
这句话，算是彻底捅了娄子。
女生纷纷娇声呵斥：“你说谁无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呸。”
面对女生们的口诛笔伐，那例监只觉得痛心疾首，这群傻娘们，怎么就被朱瑜那个祸害，迷得神魂颠倒？
他不甘心，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朱瑜不就是个养猪的吗？他懂个屁的军事谋略。”
此言一出，现场的廪生优贡和女生，更是义愤填膺，恨不得把例监大卸八块方解心头之气。
“你能说出这种话，足见格局之浅。”
“养猪？粗鄙，那叫肉惠天下。”
“都指挥使养猪，乃是为壮我大明以体魄，何等胸襟？你倒是想养猪，你配吗？”
就在这时，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呵呵，说得好，你们以为，任谁都能养猪？”
“不才，陛下刚刚册封本公子为大明豚牢良牧，专门负责畜豚一事。”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只见赵辰昂着头，一脸得意地走了进来。
起先赵辰还挺憋屈，身为堂堂尚书之子，竟然被罚去养猪，赵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但是当他发现，文华殿的女生们，对“畜豚”一事的评价竟如此之高，赵辰的脑袋瞬间支棱了起来。
感受到周围女生的钦佩目光，赵辰走路都带风。
“姐夫，以后在公开场合，我是您的上司，私下里，咱还是以兄弟相称，各论各的。”
朱瑜眉头紧锁，一把将赵辰薅到眼前：“堂堂尚书之子，跑去养猪，你是怎么想的？”
赵辰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都指挥使都能养猪，我一个小小官宦子弟，有何不可？”
“再说了，这是陛下的意思。”
朱瑜心里顿时明白，朱元璋此举，就是故意羞辱赵邸。
可问题在于，有了他这个前车之鉴，养猪非但不丢人，反倒还有点……招摇？
就在这时，人群再次被推开，黄奇仁带着一众吏部子弟，气喘吁吁地冲到朱瑜面前。
“都指挥使，北山还缺人吗？兄弟们打算去帮把手。”
什么？！
王斌和一众例监，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辰去养猪，倒还算情理之中，毕竟赵桓触怒圣威，陛下罚他去养猪，等同于告诉赵桓，你儿子的仕途完了，趁早死了出仕的心吧。
黄奇仁等一众吏部子弟，上杆子去养猪，这叫什么说法？
贡生们也是满脸茫然，畜豚牧畜这种粗鄙之事，怎么突然变成了香饽饽？连权臣子弟都趋之若鹜……
“都指挥使，您之前说，让我们合伙一起畜豚，可还算数？”
“肉惠天下之壮举，岂能少了我等兄弟？”
黄奇仁眼神尽是期待，就在刚才，他得知陛下已经采纳了文华殿的策论，而朱瑜作为主导策论之人，必将受到重用。
禹城平叛的重要性，绝不亚于南境国战。
一旦蓝府在禹城平叛上，掌握了话语权，必将一飞冲天。
赵邸和蓝府即将结为亲家，这个节骨眼上，陛下让赵辰去养猪，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为了加强蓝府和赵邸的关系。
吏部子弟，岂能坐以待毙？
吏部子弟主动请缨，前去豚牢深造。
黄奇仁朝朱瑜：“咳咳，都指挥使，畜豚牧畜一事，在下确实不精，但凡是饲养牲畜，就少不了料草。”
围观的人群，越听越迷茫，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养猪这等粗鄙之事，怎么成了权贵子弟眼中的香饽饽。
沈长青倒是看出了端倪。
朱瑜与黄奇仁，貌似在谈养猪一事，实则却暗指禹城平叛。
所谓草料，其实是粮草。
养猪，自然就是训练兵马，也只有赵辰那个家伙，傻乎乎的，真以养猪为荣。
朱瑜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黄奇仁：“连良牧司都归户部管，草料一事，就算秦兄有心，只怕无力。”
黄奇仁顿时充满自信：“只要手里有钱，还怕买不到草料？”
朱瑜双眼微眯，借坡下驴：“这么说，秦兄打算把草料包圆了？本指挥使替豚牢里那几只小猪崽，感谢秦兄大气。”
呵呵呵，好你个朱瑜，连哥们都算计！
用得着老子的时候，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恨不得插香拜把子。
用不着的时候，翻脸比翻书都快。
虽然黄奇仁恨得牙根痒痒，但是为了获得禹城平叛的话语权，他也只能认栽。
好在朱瑜的政见，是以小博大，百余精兵持续袭扰。
百余号人，敞开了吃，又能吃多少粮食呢？
“都指挥使不必客气，到时候猪养肥了，别忘了兄弟就成。”
一旁的王斌，早就看不下去了，义愤填膺地怒斥道：“堂堂京中子弟，竞相角逐粗鄙之事，真叫人所不耻。”
“难不成，这整个文华殿，就我等关心禹城讨逆？”
沈长青顿时露出一抹鄙夷目光，毫不客气道：“说你蠢，你还别不服气，都指挥使之谋略，岂是尔等能够领略？”
王斌直接啐了一口：“沈长青，你也只是个趋炎附势的狗腿子罢了，别把自己看的那么清高。”
“哼，我就不信，泱泱大明，会把讨逆平叛这等大事，交付给一个养猪的？”
“滑天下之大稽。”
几乎是王斌话音刚落，厅外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公鸭嗓子。
“陛下口谕。”
“文华殿集思广益，为大明献上良策，龙颜大悦，念蓝玉之骁勇，都指挥使之谋略，长旗县之战余威尚在，敕封都指挥使朱瑜为讨逆将军，统调兵马二百，以正国威。”
整个博士厅一片寂静，王斌僵在原地，只感觉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
门口聚集的众人，自觉分出一条通道。
在众人炙热目光的注视下，朱瑜昂首挺胸走出博士厅，冲传令太监行了一礼：“朱瑜领命。”
正如朱瑜所料，禹城叛党兴许不是人，但朱元璋是真的狗！
讨逆将军？纵观整个大明，什么时候有过这个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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