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燕的脸绷起来，表情肃杀。
她站起身：“好！你先出去。等我换身干净衣裳，就跟着你走。”
阿萝领命。
她转身就走。
江玉燕的手指攥紧。
曹德不放心。
他派了两个宫娥在外面看着。
江玉燕换了套素净衣裳。
她梳洗了，带着阿萝出了宫。
曹德送她到了门口。
江玉燕上了轿子。
轿子一路驶向郊区。
“公主，咱们去哪儿呢？”阿萝问。
“去找我大哥。”江玉燕答道。
她不愿意进宫。
她宁愿待在家里，也不愿意待在宫里，受人约束。
她的大哥，也是江家庶出的嫡子，排行十七。
十六岁就被贬黜到京郊的庄子上种田。
江怀仁虽然疼爱这个弟弟，却并不是非常看好他，认为他是纨绔子弟，没有大出息。
他不想委屈了江玉燕。
因此，在江玉燕十五岁那年，江怀仁让她嫁到了曹家。
曹氏是商户之女，没什么背景，江玉燕嫁进曹家的时候，曹氏还挺高兴，以为自己捡到宝贝。
江怀仁的妾室，都不是什么高门望族的千金。
江玉燕是独女，没有姊妹。她的丈夫曹德，乃是江家旁枝的侄儿，江玉燕称他为叔叔。
江怀仁膝下没有儿女，他把全部心血投到了仕途。
曹德很孝顺。
他知道江怀仁想让他考取功名，他拼死拼活，努力读书，如今在翰林院当值，混到了编修的位置。
“......我要回去见爹娘。我不能呆在宫里。”江玉燕道，“我爹不喜欢我，我不愿意待在那边。”
她的父亲早逝，是继母养育了她，教导了她礼仪、规矩。
可是，她对那个继母没有多少亲近。
继母对江玉燕，亦师亦母。她把江玉燕当成女儿看待。
江玉燕觉得，她和江怀仁相依为命，是最亲近的人了。
若是连江怀仁都不要她了，她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所以，她要跑。
阿萝笑着劝她。
“公主，您要是回去了，就会成了众矢之的。到时候，您就完蛋了。”阿萝道，“您要记住，您的父母还活着，他们还在等着你。”
江玉燕愣住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爹娘。
“......奴婢会照顾你的。”阿萝又道，“奴婢一辈子服侍您，您永远不用担心奴婢会伤害你。”
江玉燕垂首。
她的思绪飘远了。
阿萝看着她，眼眶湿润了。
她想起自己刚进府的时候，江玉燕对她百般照顾，甚至让她做通房丫鬟。
江玉燕是真心对她的。
“公主，您不能回去。奴婢求您了。”阿萝声音哽咽。
她哭红了眼。
江玉燕仍没有动静。
她只是坐在轿子里，沉默了良久。
“阿萝，你说我该不该回去？”江玉燕突然问。
阿萝一怔。
“公主，您要听奴婢一句话吗？”阿萝擦拭了泪珠儿，对江玉燕道。
江玉燕点点头，示意她说。
阿萝道：“奴婢斗胆猜测一番，您恐怕是被皇帝软禁了。这次您逃脱，皇帝肯定会迁怒于您，将您囚禁。若不然，您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奴婢想要救公主，需得冒着生命危险。您若是不跟奴婢走，只怕奴婢就走不脱了。”
江玉燕沉默不语。
阿萝又道：“公主，您是不相信奴婢吗？奴婢跟着姑娘，一切都是为了姑娘。姑娘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抛弃姑娘，不顾姑娘安慰。奴婢是忠心耿耿的。”
她声音清脆，字字掷地有声。
江玉燕终于开口了。
“你要我怎么办？”她问阿萝。
“公主，您要跟着奴婢离开京城。奴婢在京城有处宅子，距离您的家很近。奴婢带您走后，再慢慢谋划回京。您要是不放心皇帝，咱们去寻个借口，让皇帝知晓您的消失。”阿萝道。
皇帝要查，不难查。
可江玉燕的确不能露面了。
她现在是宫里的罪人。
若是被皇帝抓回去，就没有任何希望翻身。
“公主，你要是不走，奴婢无法护住您。”阿萝再次道，“您必须跟奴婢走，否则奴婢也没命了。”
江玉燕想了想，问她：“那曹公子呢？”
“他是个读书人，他不会武艺，根本保护不了你。”阿萝道。
江玉燕心乱如麻。
她想回去。
可是，她又舍不得曹德。
她和曹德，朝夕相伴几个月。他是除了江怀仁，唯一一个对她温柔体贴的男孩子。
江玉燕是孤僻的人，很少与人交往。
曹德是个例外。
他不仅仅是温柔体贴，他很细心体贴江玉燕，也会关心她。
江玉燕的内心里，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朋友有难，她却袖手旁观，那是狼心狗肺。
况且，她还要报仇！
“阿萝，你替我去告诉他，我不回去，让他别惦念着我。”江玉燕犹豫片刻，对阿萝道，“我不能害了他。”
阿萝跪倒在地，哀嚎大哭：“公主！”
江玉燕拉住了她，让她别吵闹。
她掀开帘子，瞧了瞧车厢外。
马车已经停下来。
她从轿子上下来，抬眸就看到了曹德的脸。
曹德一双眼睛通红。
他的表情悲愤。
江玉燕微微蹙眉：曹德不像是在演戏。
她的眼底闪过些茫然。
曹德却已经大步跨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道：“你要去哪里？”
他的嗓音嘶哑，充满了痛楚。
“曹德！”阿萝扑了上去。
曹德甩开了阿萝。
阿萝撞到了轿子上，晕了过去。
曹德紧紧抱住了江玉燕，道：“玉燕，别走......”
江玉燕心中酸涩。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不是圣人，她也有软肋。她有感情。
她不忍心。
她伸手搂住了曹德，哭着对曹德说：“曹德，你放了我吧，我不想留在宫里了。我害怕。我不喜欢皇宫的日子。”
曹德心痛如绞。
他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泪。
他俯身吻住了江玉燕。
他唇瓣冰凉。
江玉燕浑身颤抖起来。
“曹德，你......”江玉燕吓坏了，急忙挣扎。
曹德却箍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压向自己。
他狠狠堵住了她的唇。
江玉燕脑袋里嗡嗡作响。
曹德一直是个斯文人。
她印象中，曹德从来没强迫过她什么。
她曾经因为误会，打过曹德好几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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