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江玉燕点点头。
她突然抱住了曹德。
曹德猝不及防。
他只觉怀中柔软温香，带着淡雅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曹德心头砰砰乱跳。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你放心，我们不用剃度了。”江玉燕对他说道，“既然皇上不相信我，就算你剃度也是白费。皇帝已经厌倦了我，他想让我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你也无须再剃度。”
曹德大惊。
他没想到，江玉燕居然这般聪慧。
他不由得赞叹：“公主聪慧，难怪会被皇上看中。”
江玉燕却摇头：“皇上看重我，也未必是因为喜欢我，或者对我有什么想法。他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
皇帝不会喜欢一个残疾女孩子的。
哪怕是公主。
他需要一位能掌握兵权、又不受皇帝控制的妻子。
“我不会嫁人的。”江玉燕继续道，“曹德，你不该娶我的，我配不上你。”
曹德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他不能强迫江玉燕。
可是，皇帝的态度很坚决。
皇帝想要江玉燕死。
皇后不会让他死的。
皇帝只能逼迫江玉燕。
皇帝不想江玉燕嫁给任何一个人，尤其是那些文武百官。
“公主不要胡思乱想，这些事您交给贫僧吧。”曹德安抚江玉燕，“您只要等待即可。公主，贫僧先行告退。”
他走了出去。
江玉燕的手，紧紧抓住床单，指节泛青。
曹德刚走，江玉燕的贴身宫女紫鸢就进来禀告：“公主，皇后娘娘派人送饭来了，说是要探视公主。”
江玉燕不理睬。
紫鸢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有点尴尬。
“公主......”
“不见。”江玉燕道，“我不吃饭，也不见任何人。”
她不想见人。
她害怕见人。
皇帝不会杀了她。
他最近对她格外宽厚。
她不知为什么。
她心底惶恐至极，不敢踏出房门一步。
紫鸢迟疑了下。
江玉燕又催促：“去回绝她们，就说本宫不舒服，正在歇息。”
她不肯见人。
紫鸢领了懿旨，去传达了公主的意思。
皇后那边的人，悻悻离开。
曹德也从宫中回来了。
江玉燕看着窗外，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闪烁着泪光。
“公主，您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曹德劝她，“哭出来，心里就会好受许多了。”
江玉燕咬唇，忍下了泪意。
“我现在很狼狈吗？”她反问。
曹德点头，道：“是。”
“那你帮我弄个发髻。我不想这样子出去。”江玉燕低声道，“我梳洗一番。”
曹德依言，给她准备好了衣裳首饰。
然后，他扶着江玉燕坐起来，帮她挽了个简单的堕马髻，插戴几枚金钗。
金钗虽然不贵，胜在质量和数量齐全，显示出江玉燕公主的尊荣。
曹德又拿了块面纱来。
江玉燕遮住了自己半张脸，只余下一双漂亮的眼珠子，流转间潋滟妩媚。
曹德看得痴迷，目光舍不得挪开。
“走吧！”江玉燕低声，声音略微嘶哑。
她的嗓子，已经完全毁了。
江玉燕不愿意见任何人，只有曹德，始终不离不弃。
她想要逃避，只有靠曹德了。
江玉燕的眼角处，隐约有晶莹的泪花闪烁。
曹德搀扶着她，往永寿宫去。
一路上，曹德都在观察公主。
她穿得朴素，眉宇间笼罩着愁绪。
“公主......”曹德欲言又止。
“曹德，我想去找父王。”江玉燕停下脚步，对曹德道，“皇上不会饶恕我的，我必须要求助我父王。”
曹德微愕。
“公主，咱们这次回京，不就是要跟江阁老求援吗？”曹德不解。
“不。”江玉燕道，“父亲不会救我的。”
她的声音，透漏出浓郁悲伤。
曹德顿时明白了。
“那咱们去找谁？”曹德问，“公主，若是没有陛下的批复，您擅自出府，会惹怒圣颜的。”
“我去找李副将。”江玉燕道，“曹德，你替我通融一二。”
曹德沉默了下。
“公主，您真的决定好了？”曹德问。
“决定好了。”江玉燕道。
曹德颔首：“那奴婢陪公主去。”
江玉燕却摇摇头。
“曹德，此事关系重大。你只要在外围接应我，切记保持距离就可以了。”江玉燕道。
曹德点点头。
江玉燕便换上了男装，带着丫鬟，偷偷溜出了永寿宫。
她骑上骏马，朝李副将所住的院落而去。
李副将住在城西。
江玉燕去了城西，找了一户人家，敲响了李副将的门。
李副将听闻江玉燕求见，立马就跑出来了。
看到公主打扮成这模样，李副将吓了跳。
“公主......”
“快带我出城！”江玉燕焦急说道。
李副将犹豫：“公主，咱们还不知道皇上的意图呢，您冒昧出城，万一......”
“你只管照办就是了。”江玉燕道，“你不带我出城，我自己走出城。”
李副将不敢耽误。
江玉燕换上了男装，随着李副将翻墙入城。
他们两人骑马，奔向了城门。
李副将一早就把自己的令牌拿出来了。
出城的时候，守卫仔细检查了令牌。
江玉燕跟着李副将，一路出了京城。
李副将一刻不敢耽搁，骑马出了城，往北面狂奔。
江玉燕则坐在车厢内。
车夫赶着马车，速度非常快，颠簸了一路。
一口气跑了五六天，终于抵达了北疆。
江玉燕的精神恍惚，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驿馆的炕上，屋子里燃烧着炭火，暖烘烘的，让她感觉不到寒冷，甚至有点晕眩。
“我回到了京城......”江玉燕喃喃。
她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帷帐，她躺在自己的炕上。屋子很温馨，她身上盖着锦缎被褥，被褥上绣着兰草和牡丹纹，清雅芬芳。
她愣了良久，才回过神来。
“这是哪里？”她喃喃，掀开了被褥，想下床，结果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根本爬不下炕。
她又倒了回去。
“我这是怎么了？”她问自己。
“公主，您可算醒了。”一位妇人笑盈盈进来，“您昏睡了七日了。您这一昏睡，可把奴婢急坏了。”
“我昏睡了这么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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