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曹德虽然有点傻，但他忠厚老实。您平常和他说话，总爱逗他玩。今晚，您却突然翻脸，要刺杀陛下……”江阁老慢条斯理，“您要杀人灭口……”
江玉燕的脸，刷的苍白无比。
她咬紧了牙关。
江阁老就继续道：“陛下病重，已经昏迷。谁有本事，能逼迫陛下禅位呢？唯独公主殿下。因为您是陛下唯一的女儿，他怕您失去了江家的势力，将来不好掌权，才想着让您继位……”
他的言辞激烈。
江玉燕的心脏砰砰砰跳。
她的双腿软了。
她不能否认自己内心的渴望。
江阁老说得不错，她确实很希望皇帝早点驾崩，自己能够继承江家的权势。
“胡说！”她反驳。
江阁老就叹息：“公主殿下，您是聪明人，老夫说了这么多，您该明白陛下不会立您为太子。”
江玉燕的心，彻底冷透了。
“曹德，我们走！”她拉扯曹德，准备离开这里。
哪怕江玉燕杀了曹德，也无济于事。
她还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这件事。
江玉燕要离开的时候，锦衣卫的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让她走！”有人命令道。
江玉燕和曹德仓惶逃窜。
锦衣卫带着他们俩，出了宫廷，径直往东城门去。
江玉燕和曹德都是江家人，他们是江阁老派系，是要保护江玉燕的。
现在皇室的局势很复杂。
江阁老的人，跟着江玉燕和曹德。
他们一共五六个人。
出了宫，江玉燕问曹德：“咱们去哪里？”
“去东城门。我们得赶在京兆尹之前，逃走，去投靠大哥。”曹德道。
江玉燕的眼眶一热。
她忍了许久的眼泪，簌簌滚落。
她咬着唇。
江玉燕的性格，素来刚强果决。
曹德看着，有些动容。
“公主，您真的……”
江玉燕擦干净了眼泪，道：“你别多嘴。我爹说，等我嫁给陛下，就会把我送出京去，给我寻户好人家，让我嫁了。
这种话，我信了八百遍，也骗了八百遍。我不愿再上当。曹德，我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大哥。”
曹德道：“我记住了公主。”
“嗯。”江玉燕低垂着眉目。
曹德又道：“公主，您真要嫁给陛下吗？”
江玉燕没有回答他。
曹德就不再问，默默扶着她。
“我的手断了，曹德，你背我。”江玉燕道。
“奴婢不行。”
“不行也要背。”江玉燕厉声。
“……好吧，公主。”
曹德弯腰，替江玉燕背上了她的身体，往东城门跑去。
一切都非常迅速。
他们逃出宫以后，上了马车。
马车颠簸。
曹德问江玉燕：“公主，陛下不待见您，您怎么还要嫁给陛下？”
“那个贱人，害得我娘疯魔了。这些年，她每天折磨我，我受够了。”江玉燕愤怒说道，“只有这样，才能报仇。”
曹德愣住了。
半晌，他叹气：“陛下真是造孽。公主，您若嫁入皇家，必然要吃苦，您要坚持下去啊。”
江玉燕沉默，没搭腔。
马车摇晃了一刻钟，停止了前行。
外面有侍卫在禀告。
“……大人，有人劫狱！”
曹德的脸色微变。
江阁老就道：“不用担心，陛下的诏旨还没有下达呢。”
江玉燕也听见了。
她掀开了帘子，探出脑袋，远眺过去。
就看到一群人，围绕着金銮殿的正殿。
那正殿，被层叠的帷幔遮盖着，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
“是太子……他、他居然要弑君？”江玉燕大骇，整个人都哆嗦。
她感觉浑身发寒。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从未想过，太子竟然谋逆。
她以前，最恨太子。
她想要废黜太子。
如今，太子却谋逆了。
江玉燕的心，瞬间跌进了谷底。
她不知所措，不知应该怎么办。
曹德也吓懵了。
他也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弑君。
他甚至没有勇气去劝太子。
太子的手里，拿着匕首，匕刃上沾满了鲜血，滴滴答答流淌。
太子冲进了金銮殿里，挥舞匕首，砍向了龙椅旁边的太师椅。
他的动作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完成的。
皇帝根本还没有回过神。
等太监惊叫着喊：“护驾——太子谋逆！”
大臣们纷纷奔跑，试图救下皇帝。
江玉燕也扑了上去。
她想抢下匕首，可惜太迟了。
那刀锋，刺破了龙袍。
龙椅后面是屏风。
屏风倒地，太子就从屏风里面钻了出来。
江玉燕的心猛然一抽搐。
皇帝被吓坏了。
太子的刀，抵在他的脖颈。
他的额头冒汗，全身颤栗。
他的脸色惨败。
他一生的骄傲，毁于一旦。
江阁老和江玉燕都吓呆了。
“放开陛下！”江阁老怒喝，“太子你想做什么？”
“放开父皇，否则我杀了他！”太子吼道。
他已经疯狂。
他的目光猩红。
皇帝也在喊：“放开朕！”
他很害怕，全身冰凉。
曹德跪下来。
他对着江玉燕，恳求道：“公主殿下，求您饶恕了陛下吧……”
江玉燕没有吭声。
她死死攥紧了拳头。
她想救皇帝。
皇帝不能死。
可是，太子疯了，他的武功又极高。他不会听江玉燕的，只听皇帝的。江玉燕没办法控制局面，除非她亲自动手。
可她的胳膊，被江湖人打伤了。
这两日，她又不肯请太医。
她不敢请太医。
她不能留疤痕。
她的手腕被割断，留下了丑陋的伤口，她怎么也抹不掉。
江玉燕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陷入了皮肤里，渗出殷红的血。
江阁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玉燕，此乃天赐良机。你先下手为强，趁乱杀了他。”江阁老说道。
“不可能的，爹爹。我的手腕被打断了……”
“不妨事，养上几日即可恢复。”江阁老道，“而且，你的手臂断了，你还是可以用剑的。”
江玉燕的手腕断裂，不可能使用兵器。
江阁老的意思是，让江玉燕先下手为强，杀了皇帝，夺了皇位。
这是唯一的活路。
而后，江阁老会帮助太子登基，将来辅佐他。
江玉燕的心怦怦跳，犹豫不决。
她的眼眸里，充斥着挣扎。
曹德也听到了江阁老的话。
他也是个明白人。
江阁老是让江玉燕趁乱，杀死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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