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道：“大人，草民昨夜做噩梦，从马背摔下来，扭了脚踝。”
赵大人蹙眉：“那你怎么办事的？这种芝麻绿豆小事，值得劳烦本官吗？”
他的官威十足。
曹德脸上堆满了笑：“大人恕罪，小民一向愚钝，难堪重用，不知如何是好。”
赵大人的神色缓和下来，道：“那你来做什么？”
曹德把来意一五一十说了。
赵大人听完，陷入了思考。
曹德的祖母是个痴呆的妇人，不识字，也不懂得谋划。
而曹德又是庶子，不是嫡出。他们母子俩，没什么依靠。
如果曹德真的是凶手，他为什么要冒险来京都？
他有什么目的呢？
“……你说，你在江家看到了贼人，可曾瞧清楚贼人的模样？”赵大人问他。
曹德道：“大概看得七八成像。”
“你说你看到的贼人，是一个年轻的汉子，身高约莫六尺左右？”赵大人再次问，“可记清楚了？”
曹德点头，说自己绝不会记错。
他还描述了那贼人手腕处，有块红痣，和普通的贼人不同。
“这样吧，本官派人去查一查。”赵大人道，“你先下去歇着。”
他没有让曹德继续待下去。
曹德谢了恩，退下。
“大人，您真相信他说的话？”旁边一位幕僚问赵大人。
赵大人道：“他有什么理由骗我呢？这是个好机会，我要去求见皇上！皇上最近很宠爱宁王殿下。
如果宁王殿下肯替我说句话，皇上一定会放过他！
至少，皇上不会赐死他。”
“那万一，宁王根本不想救他呢？”幕僚反驳。
赵大人沉默。
他是赵大人的门生。
平日里赵大人很倚仗他。
这个时候，赵大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那我该怎么办？”赵大人问幕僚。
幕僚道：“大人，您可以去问问江姑娘。”
江家的二小姐，如今贵为国舅奶奶。
“你是说......”赵大人恍悟，然后露出笑容，“对啊，江姑娘的兄长如今是内阁学士，他肯定有门路的。”
说罢，他匆忙去了曹德住的驿馆。
驿馆离赵大人的府邸不远，赵大人很快就到了。
曹德已经睡下了。
他刚刚躺下，门口就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曹德披衣开门。
赵大人一阵风似进来。
“江大哥，出了件大事，我需得立马入宫觐见皇上，明日再与你详谈。”赵大人道。
他是奉旨来办案的。
曹德心底一沉。
果然，出事了。
他也顾不上细问，就送赵大人出门。
他回了屋子。
丫鬟早已准备了洗漱的热水。
他沐浴完毕，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躺下休息。
江湖上传言，他杀了两百多人，所以才被关押。
而且，他是江湖匪首，江湖人士恨透了他。
曹德觉得，那个江湖人士的确存在，只是隐姓埋名。
否则，怎么那么巧合？
他不是杀戮的狂徒。
他不屑于滥杀无辜。
他的目标，是江玉月和曹德，而非那些平民百姓。
曹德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闭眼想，如果有一天他被抓了起来，他应该如何脱身。
想得脑壳疼，他也未曾入眠。
他在屋檐下站了许久。
直到太阳升到了空中，曹德才去了衙门里上工。
衙门里的差役都认得他，谁也没敢刁难他。
曹德在街头闲逛了半天，就听到了几桩趣闻。
据说，宁王在城郊的山里打猎，碰到了刺客。
他虽然是皇子，却深受皇帝的器重。
他有点武功傍身，不怕那刺客。
结果刺客跑掉了。
他没有伤及性命，只是受了轻微的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这消息传到了京城，众说纷纭。
有人说宁王运气好，没死；有人说宁王武艺高超，刺客奈何不了他。
曹德听了，心里暗忖：看来，那个刺客真是冲着宁王去的。
可惜宁王没死。
他们是要栽赃宁王？
还是要诬赖他？
这倒是令人好奇。
曹德不动声色，回家收拾东西。
他买了一匹马。
他骑马去了城郊的山脉附近。
山林茂密，树木葱茏，山坡陡峭，荆棘遍布。
曹德在半山腰的地方驻足。
他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
山里有野兽、毒蛇猛禽出没。
而他要寻找的贼人，身形和武术，跟踪他的贼人非常像。
“他们在哪里呢？”曹德喃喃。
他想起了上辈子。
上辈子，那个刺客也在这座山里。
曹德的心，渐渐提了起来。
他握紧了手里的弓箭。
弓箭上搭了三支利箭。
他拉开了弓，瞄准了山里。
“咻~咻~咻~咻~”一连射了三箭。
他每射一箭，心就揪紧。
三箭射完，他丢掉了弓箭，转身逃走。
他一刻也不敢停留。
山林间有虎豹，他的脚步发颤，几乎要哭出来。
等他回到了驿馆。
他的随从迎了上来。
“公子，您怎么了？”随从问，“脸色这般苍白。”
“没事，做了恶梦。”曹德道。
随从扶了他进屋。
曹德坐到椅背上，仍是浑身战栗，冷汗涔涔。
“公子，咱们回去吧。”随从劝曹德，“这山里危险，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曹德摆摆手：“我再歇息片刻。你先出去。”
随从无法，只得出去了。
屋子里安静极了。
曹德双腿发软，跌坐在了地上。
过了许久，他慢慢恢复了力气。
他爬起身，去拿了笔墨，写了封信。
他的信，寄往了京城的苏州。
“......妹夫，我想请教你一些武功招式。”
他把信交给了苏锦亭。
“我的师父，乃是一代宗师，武功盖世。他老人家年纪轻轻，便扬威武林。
他说，他习练的武功，能克敌制胜。妹夫你若有兴趣，可以帮我看看。我知道我资质愚钝，不过，我愿意努力。我不求成为什么绝顶高手，但求自保之力。”
苏锦亭看到了，微愣。
“这孩子，竟然遇到了高人，要向他讨教武功？”苏锦亭道。
他的嘴角含笑。
他对曹德充满了好感。
这是个有礼貌、聪慧又懂事的孩子。
“你师父是什么人？”苏锦亭问。
“不知道。”曹德道。
苏锦亭笑道：“你不知道，你拜师干嘛？我倒是可以指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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