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瑶的手微僵。
她立马抬头，目光犀利看向了冬香：“你胡言乱语什么？”
冬香吓得瑟缩，不敢再说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犯了错，怎么一激动就喊了出来。
江玉瑶又冷冷道：“这事谁也不准议论。你要记住，我娘才去世半年！”
冬香慌忙点头。
江玉瑶继续喝粥。
冬香则站到了旁边。
江玉瑶的丫鬟翠儿端了药汁进来。
“小姐，喝药了。”翠儿把药放在了江玉瑶面前的茶盏里。
冬香忙道：“小姐不喜欢药味，快拿出去吧。”
翠儿却摇摇头，将药放在江玉瑶的唇边，劝她说：“小姐，这药苦得紧。老爷说您要喝药，每次都喝一碗。”
江玉瑶抿了抿唇。
她伸舌，舔了舔药，发觉药还真苦。
她皱了眉头，把嘴里的药吐了出去。
“......我娘去世，我没哭。可是喝药的时候，我就想哭。这是什么原因？我娘不是病了，是我爹......”江玉瑶喃喃道，眼泪扑簌簌掉。
翠儿和冬香听罢，都愣住。
她们没有想到江玉瑶心里承受能力这么脆弱。
翠儿急得要命。
“小姐，你别瞎琢磨了，咱们赶紧找大夫来看病。”翠儿劝慰江玉瑶，“你爹肯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不信我爹有事。”江玉瑶道，“我爹肯定是累了，休息了。”
翠儿和冬香面面相觑。
江玉瑶又道：“你们不知道，我爹他是最聪明的读书人。当初他考取功名，也不知费了多少劲。”
“他说过，要是考中了举人或者进士，就能娶个官家女儿回来做夫人，生个胖娃娃，我娘也享福了.......”
江忠业居然说过这么不切实际的话。
他不是读书读傻了吗？
“大爷真的这么想？”翠儿小心翼翼道。
江玉瑶脸上的泪水干了。
她咬牙：“是，我亲耳听到他这么说的。他这辈子，没念叨过我娘。唯独我娘生病那阵子，整日在他耳边提这件事。后来我娘死了，他反而说起了这件事，一遍一遍念叨.......”
翠儿和冬香顿时觉得脊背冒汗。
江忠业是读书人。
他居然想过娶官家女儿，生孩子？
这是哪门子的想法。
他们家穷得叮当响，哪里配得上官家？
他这个想法，简直匪夷所思。
翠儿和冬香都被震撼了。
他们俩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忘了我娘。”江玉瑶道，“他心里还惦记着我娘，怎么可能突然去世，一定是被冤魂缠身。”
翠儿打了个冷战。
“不，不是吧？”翠儿结结巴巴道，“小姐，你是不是魔怔了？”
江玉瑶瞪了眼她。
她眼睛红肿，像兔子似的。
“你懂个屁！”江玉瑶骂，“你不过一个小丫鬟，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翠儿被训斥，只得低声嘟囔，“我这不是关心小姐嘛。”
江玉瑶不搭理她，继续喝粥。
冬香则沉默不语，心情复杂。
吃完早膳，江玉瑶吩咐冬香，“给我打盆热水来。”
冬香应了是。
冬香去打水的时候，翠儿凑到了江玉瑶身边，问她：“小姐，老爷不在了，咱们怎么办呀？”
翠儿和冬香服侍江玉瑶，也快五六年了，算得上是江玉瑶最信任的人之一。
她也是真心担心江玉瑶。
江玉瑶淡漠扫了她一眼。
冬香心虚低下了头。
“你若是怕了，可以滚出去。”江玉瑶冷声道，声音毫无温度。
冬香心中害怕。
她跪下给江玉瑶磕头：“小姐饶命。奴婢只是担心小姐伤了自个。”
江玉瑶冷哼一声。
她继续喝粥。
喝完了，江玉瑶躺下睡觉。
冬香退到了外间，靠在窗棂边的软塌上，静静看着江玉瑶。
这位江小姐，比她小两岁。
她是江忠业捡回来的孤女，父亲去世后，母亲改嫁，就剩下了江忠业一个亲戚。
江忠业怜悯她可怜，把她养在身边。
江玉瑶七八岁的时候，父亲去世。
母亲又改嫁了，江玉瑶跟随姨婆。
她姨婆很疼爱江玉瑶，可惜她是乡野人家，没办法给江玉瑶请教养嬷嬷。
江玉瑶从小跟着姨婆长大。
江忠业也帮衬姨婆家。
姨婆家的房子，就是江忠业帮忙盖的。
这几年，江家的房子翻修了，江忠业就搬到京城的宅院，离开了老家。
姨婆和江忠业感情非常深厚，逢年过节，还会派人送礼来。
姨婆也知晓江玉瑶和江忠业的恩怨。
她对江玉瑶很好，希望化解父女间的仇恨，让她们兄妹团圆，可江忠业不领情。
江忠业心里只惦记着妻子。
姨婆不止一次跟江忠业抱怨。
江玉瑶听闻，也很难过。
她不愿意去见姨婆，就躲在自己房间里，不和姨婆碰面。
她心情郁结，导致她的脾气暴躁，连冬香和翠儿都忌惮她。
冬香性格柔顺，不与她争吵，倒是很乖巧，翠儿泼辣，经常顶撞江玉瑶。
江玉瑶已经很久没有发火了。
可现在，她发怒。
“冬香，给我拿剪刀来，我要剪指甲。”江玉瑶道，“这段时间我不洗澡。我娘死后，我就一刻也等不及了。”
冬香吓了跳，道：“小姐，你要干什么？”
她不同意江玉瑶胡乱来。
江玉瑶没有回答她。
冬香无奈，去了库房，取了把剪刀。
“小姐，你要用剪刀做什么？”翠儿纳闷问，“这剪刀不锋利。”
江玉瑶笑笑，道：“剪指甲，不锋利点如何剪？”
翠儿：“......”
翠儿和冬香一左一右搀扶了江玉瑶，去了内室。
江玉瑶躺在床上。
冬香坐到了她旁边，替江玉瑶擦拭双脚。
江玉瑶的鞋袜，早已脏兮兮的。
冬香拿起她的绣花鞋，刚要给她脱去，翠儿阻拦了冬香。
“小姐，让我试试吧。”她抢先道，“冬香笨手笨脚的，万一划破了你的脚趾......”
江玉瑶摆摆手，示意冬香不必插手。
翠儿便动作麻利脱去了江玉瑶的绣鞋，仔细瞧了她的脚趾。
脚趾白嫩，没有被烫伤。
翠儿放了心，又把江玉瑶的衣裳撩起来，检查她腰间的淤痕。
江玉瑶浑身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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