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嚣张跋扈惯了,怎么可能会乖巧呢?
江玉瑶的反常,让江忠业心头警惕。
可惜,曹德不肯帮忙。
江忠业心里急切。
他恨不能立刻把药方拿回来。
“......不行。曹德此人诡异莫测,我不能冒险。”江忠业想。
于是,他吩咐管家,把这半年的俸禄取出来。
江忠业的家境不是很殷实,他俸禄只有二两银子。
他的妻子,是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商户。他家里的产业,有五六家酒楼,生意极好,每年收入过百两银子。
而这些,都是曹德提供的。
“......曹公子是贵人,我们家的钱财都给他,才能让曹公子高兴。”江忠业心想。
他当即就吩咐下去。
管家却犹豫,说:“老爷,咱们的铺子,都在扬州城,不能挪动啊。”
江忠业怒目圆睁:“什么叫挪动?我们搬走了,铺子还是原样的,不影响什么。”
管家就吓住了,不敢忤逆。
江忠业让管家去办这件事,自己去了书房。
江忠业在家,是没有权利处置家眷的。
除非有皇帝的旨意,否则他休想带走自己的妻儿。
他坐立不安。
等到晚膳的时候,管家进来禀告:“老爷,铺子里有两名伙计,说是被人雇佣,在外面闹事,要赔偿五百两银子。他们说,老爷不出来,就砸了店铺......”
江忠业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心里骂娘。
“我没钱。”江忠业道,“我要是有钱,哪里轮得到他们放肆?你且跟他们说,等我回家,自然会给他们补齐。”
他没办法去找曹德。
曹德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而曹德的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
江忠业想要离开庐阳府,必须找到曹德。
他要把自己妻儿都藏起来。
可他又担心庐阳王。
庐阳王一定认识曹德,若是庐阳王知道他藏匿妻儿,庐阳王会杀了他全家的。
江忠业思绪凌乱。
江玉瑶则一脸紧张。
她看得出,爹爹似乎不太同意。
“爹,我陪着您一块儿。”江玉瑶突然道,语调坚决,“爹,我陪您躲起来。”
“胡说八道!”江忠业瞪大了眼睛,“瑶儿,这种话以后别说,会害死我们的。”
江玉瑶不说话了。
江忠业又想了半晌,最后咬牙:“你跟我走。”
“我不走!”江玉瑶激烈反抗,“我不能留下来害死您和母亲。爹,我不能丢下您和母亲不管。”
她说完,扭头就跑了。
江忠业喊了声“孽障”,也没追上她。
他颓废坐到椅子上。
“老爷,我看瑶儿说得也对,我们还是避一避风头。我听说曹公子是个心狠手辣的主。”管家劝道。
江忠业摇头。
“这些日子,我仔细想了想,觉得瑶儿说的对。”江忠业道,“瑶儿虽然骄横,却不蠢笨。她应该看清了形势。她不愿意跟我走,或许另有缘故......”
“可是,她能去哪里呢?”
“那我派人去吧。”管家道,“您在家等消息,我去找几位朋友问问。”
说着,他就出门了。
江忠业坐在书房内,心烦意乱。
江玉瑶跑回了自己的卧房,把丫鬟婆子都赶出去,关了房门。
然后,她趴在床上哭。
哭了片刻,丫鬟们都进来。
“小姐,奴婢服侍你睡吧。”有个小丫鬟道。
“滚!”江玉瑶厉喝,“滚出去,谁敢踏进来,我就杀了她。”
众丫鬟吓坏了。
小姐平素最宠爱她们。
她们还从来没见过小姐凶过她们,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再说什么,匆匆退了出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
江玉瑶的哭声越发悲恸。
她趴在床沿,双臂抱膝,呜咽出声。
半个多月后的一个晚上,天色微明的时候,曹德从宫里出来了。
他一路狂奔,马车不堪受辱,抛锚了。
“混蛋!”曹德气得破口大骂。
马夫跪地请罪。
曹德一脚踹翻了马夫:“拖出去喂狗!”
然后,他骑上了马,往江宅去。
他要找到江忠业,让江忠业交出那个贱妇!
曹德到了江宅,江忠业正在厅堂里用早膳。
早饭很简单。
他刚刚吃了碗豆腐脑,蒸肉包、烧麦,还有油条和茶叶蛋。
曹德就笑了笑。
“江老爷,真会享受啊。”曹德道。
他身边站着个太监模样的青衫汉子。
江忠业愣住。
这个人,看上去有点熟悉。
“曹公公,我是江忠业。”江忠业忙起身,恭敬对曹德施礼。
曹德冷哼了声:“原来是江员外。”
他并没有扶江忠业,甚至都没有让他起身。
江忠业也不尴尬。
“......昨晚,我们家铺子被人闹事,损失惨重,我这心如刀绞啊。”江忠业哀痛道,“不知道曹公公有什么良策?”
曹德道:“江员外,你做了亏心事,还好意思向我讨教?”
“我没有啊。”江忠业道,“公公,你可要给我作证。”
“你们家那铺子,每年赚取的银钱何止千金万两?”曹德讽刺江忠业,“你不肯卖了它,只怕还有别的企图。你以为本公公不知道吗?”
江忠业哑然。
这个曹德,果然是有备而来。
他居然查到了自己的铺子。
难怪,江忠业会感觉奇怪。
他这次来庐阳,根据江忠业掌柜的提醒,特意带了几十名护院。
这么大的阵仗,江忠业以为自己已经够谨慎了,没想到曹德比他还要谨慎。
“公公......”江忠业无言。
“你那女儿呢?她不是要嫁给我吗?既然要嫁,她就得付出点代价。”曹德道。
江忠业一怔。
江玉瑶不是说,曹德是个好人吗?
“她......她病了。”江忠业吞吞吐吐。
曹德嗤笑:“骗鬼呢?病了,就不用来了?”
江忠业支吾,不知所措。
曹德继续嘲讽:“你那宝贝女儿,生性刁蛮。她是你唯一的骨血,你舍不得,倒也情理之中。”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江府。
江玉瑶的确生病了。
她在自己的闺房内养病,病得奄奄一息。
当初在京城,她就是装的。
她知晓父亲的性格软弱,她想借此逼迫父亲答应她和曹德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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