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我立马改。”
“你不要撵我走，我要伺候你，我想服侍你吃饭、喝茶、看账簿，我会洗衣叠被，我.......”
她喋喋不休的，像个话痨。
她是江家的嫡次女，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做过粗活。
江老爷子的嘴角抽了两下。
他咳嗽了两声。
江玉瑶闭嘴。
她怯懦望向了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板着脸：“你先回屋里睡觉吧。你的身体还病着，需要多休息。”
“是，祖父。”江玉瑶道，“怀瑾哥哥，你也早点休息，不要熬夜。我走啦。”
江老爷子点点头。
江玉瑶转身就跑了出去。
江老爷子无奈摇摇头。
“这丫头，真是疯魔了。”江老爷子感叹道，“她是江家唯一的女孩子，我们全族的人都宠着她。她想干嘛，我们都依着她。”
江怀瑾坐在轮椅里，默默不发一语。
江玉瑶回了房间，心里仍是惴惴不安。
她想不通，自己明明已经很努力争取，可为什么没用呢？
她失魂落魄的。
翌日早膳后，她又去找老爷子。
江怀瑾已经走了。
江老爷子则陪着李姨娘说话。
江玉瑶就缠上了老爷子：“祖父，昨晚我梦魇，梦见我娘亲了。她一个劲喊我，要我救救她。我醒来了，就忘记了。”
江老爷子笑道：“这个梦倒怪异。”
李姨娘掩袖而笑。
她笑颜如花，美丽妩媚。
江玉瑶心口堵得慌。
这个女人是妖孽吗？
“......祖父，娘亲到底怎么死的？”江玉瑶问。
江老爷子叹了口气。
“她是病逝的，并非自杀。”老爷子道，“你也是个聪慧的孩子，不会不明白吧？”
江玉瑶的手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
她眼圈倏然一红。
“祖父，我想去寺庙拜佛求子。”江玉瑶道，“这个愿望太荒唐，您帮我去求求观音菩萨。”
江老爷子蹙眉。
江夫人刚死不久，她还没有风光几天，江玉瑶提出这种荒诞请求，岂不是打他的脸？
他不能同意。
江怀瑾已经够优秀了。
再过几年，江怀瑾成亲生子后，江家的基业交由谁继承？
老爷子虽然不想江怀瑾当继承人，却也不希望江家的江山断绝香火，便敷衍着江玉瑶，哄骗她：“等你病好了，带你去庙宇祈福。”
“不行！”江玉瑶大声拒绝，“祖父，我现在就要去求。”
“玉瑶，你听话。”江老爷子道，“你娘亲已经去了，再让你去寺庙里折腾，岂不是咒她死不瞑目？你娘亲生你，吃了不少的苦。你若是再折腾，让她泉下不宁，她怎能安心？”
江玉瑶咬唇，泪水涟涟望着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叹气，心软了。
他终于妥协了。
“罢了，你想去就去吧。我派人送你。”江老爷子说。
江玉瑶破涕为笑。
她欢呼跳起来。
她整装待发，准备离府。
她临走的时候，把丫鬟们遣散，只留下翠柳和翠云。
江怀瑾正在院门口等她。
见她这般精致装扮，他眸子深处掠过抹惊讶。
他微愣住。
这样清纯俏丽的女孩子，他很陌生。
“怀瑾哥哥，我要去城郊的青莲庵祈福。”江玉瑶走过来说。
她仰起头看他，双眸澄澈明亮，带着崇敬。
江怀瑾收敛了诧异。
“我送你去。”他说道。
江玉瑶欣然答应。
二人出了内宅。
半途遇上了老爷子身边的小厮。
小厮拦住了他们俩。
“九姑娘，大爷吩咐过，任何人不许离开侯府，您还是不要出门了吧。”小厮道，“侯府门外有护卫看守。”
江玉瑶急忙往前冲。
江怀瑾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拉回了江玉瑶。
小厮也不好动作太过分。
“怀瑾哥哥，咱们快些出去吧。”江玉瑶央求道，“祖母说了，你身体弱，不宜操劳。”
“玉瑶......”江怀瑾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再说什么，他带着江玉瑶出门，骑马去了城郊。
青莲庵在城郊西南五十里外的灵台县。
那里是京师的寺庙。
青莲庵在城郊的东北方，地势高，景致独特。
青莲庵位于半山腰上。
远远瞧过去，巍峨庄严。
江怀瑾和江玉瑶站在山脚下，眺望那寺庙，不禁赞叹：“果然好地方。”
“可惜了。”江玉瑶又道。
江怀瑾侧首，看她：“可惜什么？”
“若是娘亲也能住到那里去，肯定比较舒服。”江玉瑶道。
江怀瑾没吭声。
江玉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逾矩，忙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替母亲惋惜。她若是知晓，该有多痛快？”
江怀瑾没吱声。
他心里想着，若母亲知晓，恐怕会吓坏了吧。
江家有权有势，却没办法将母亲的尸骨迁出江氏陵园。江氏是官宦世家，规矩森严，对亡者尊重，所以才葬入江家陵园的。
若是搬出去，江家人就要遭受耻笑，被人戳脊梁骨。
“......你娘亲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江怀瑾沉吟片刻，才缓缓道。
江玉瑶不明所以看向了他。
江怀瑾道：“她活着的时候没享过福。如今，她的儿女为她报仇了，这也是她积攒福气了。”
江玉瑶心里顿时咯噔了下。
她觉得自己像掉进了冰窟窿。
江怀瑾的话，令江玉瑶遍体生寒。
她心脏抽搐。
“是啊，这也算她积攒福气了。”她喃喃道，心绪纷乱。
江怀瑾转移了话题，问她：“你想去哪个尼姑庵？”
江玉瑶心不在焉。
听到他问，她随口道：“就在灵台县吧。”
江怀瑾点点头。
他们去了灵台县最好的一家尼姑庵，要了厢房。
他命令小厮，“去叫一趟主持，告诉她，我妹妹想去灵台县住一段时日。”
“是。”小厮领命而去。
这边，江玉瑶则坐在窗前，怔怔出神。
“你真的要去住尼姑庵？”江怀瑾问她，“这个庵里有什么特殊吗？你不是想让祖父派两个婆子跟着吗？”
江玉瑶摇摇头。
“怀瑾哥哥，这是一个借口。”江玉瑶突然开口，她抬起了头，认真凝视着江怀瑾。“我想做的，是让江老夫人不放心我，把我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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