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嗤笑：“你以为咱们不去探望他，就不会被江大奶奶知晓吗？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坦坦荡荡。
我们只是去看病而已，不碍事的。
况且，江老爷也不是个傻子。
他要是真被江大奶奶欺负，肯定早报案了，岂会等着江大奶奶来欺负。”
“话虽如此，还是要防范于未然。”
小六谨慎道，“曹公子，咱们去吧。”
曹德沉默了片刻，似乎有点心疼小六。
“行，去。”
曹德道。
于是，他们俩去了隔壁。
江家是个大家族。
除了大房和二房，还有七房，共计五间铺子，两栋房屋。
除此之外，江家还有田庄。
江家在京城，也是有名的富贵人家。
他们一家子，占据了京城最好的两条街道。
其中，江老爷占了东边那条，江夫人占了西边那条。
江玉嫣母女俩来了，就在江大奶奶的铺子前面停下脚步。
江大奶奶的铺子是个茶馆，生意火爆。
李大娘看着人潮拥挤。
这个时节，茶寮生意特别火爆。
“......娘，咱们还是走吧。”
江玉嫣低声对李大娘道。
她现在心里慌的厉害，恨不能马上离开。
李大娘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乖宝，别怕。
你要相信娘！你爹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说罢，母女俩继续往茶寮里面去。
正巧遇到了江玉嫣的父亲江忠业。
他也要喝茶，在柜台上坐下。
他是个瘸腿的男人，脸色惨白，整个人佝偻着腰。
他见到了李大娘，就喊了她。
“玉嫣，你娘亲在哪里，快带我去找她。
她不认识路。”
江忠业急切说道。
他嗓子哑得厉害。
“爹爹......”
江玉嫣哽咽，鼻尖发酸。
“快去啊！”
江忠业道，“我要见你娘，我要和她解释清楚。
她不是故意害了咱们江家，她是被人陷害的。
我会保护她的，绝不会让她受伤害。”
“你怎么保护她？”
江玉嫣问。
江忠业语塞。
这个时代，没什么人保护女眷。
“爹，我们不认识路。”
江玉嫣哭着，“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我和娘出去打探打探消息。”
“好孩子。”
江忠业感激不尽。
江玉嫣扶住他。
母女俩出了茶肆，去了旁边的酒楼，点了两壶花雕，坐在临窗位置喝酒。
曹德则去了另一桌，点了几道菜品。
这家店的招牌菜是酱牛肉。
酱牛肉味美香浓，是京城出名的美食。
曹德爱吃牛肉，每次出门必带着酱牛肉。
他点了两块，一块留给自己吃，一块送到隔壁的客栈。
等了片刻，他看到江玉嫣和李氏拎着一个油纸包回来了。
曹德微怔。
“怎么这么慢？”
他起身，迎了上去。
李氏将油纸包递给了他。
里面装了两根油汪汪、黄澄澄的烤鸭翅膀。
曹德闻着就口水泛滥。
他接过来。
“咱们快走。”
江玉嫣对母亲说，“免得迟则生变。”
她牵着母亲的手，朝前走。
曹德就提着两盒点心，紧随着她们母女。
他们一路上，再无任何言语。
曹德也不曾问过她们买这些东西的原因。
江玉嫣母女俩去了江府。
江大奶奶不在府内。
她刚刚回京。
“姑娘。”
守门的婆子看到江玉嫣，立马恭敬喊她，“您稍等片刻，我这就派人去禀告大少爷。”
“好。”
江玉嫣含泪道，“麻烦你了，嬷嬷。”
这个嬷嬷姓吴。
她忙吩咐一个丫鬟去请大少爷。
不一会儿，有个俊秀挺拔的少年郎出现。
他约莫十八九岁，眉宇清冷，眸光凌利，看人的时候让人胆战心惊。
这个人就是当朝太师长孙吴志远，江忠业的嫡长孙。
江玉嫣母女俩进了江府。
江忠业的大少爷叫吴志明，比她大两岁，是江家唯一的男丁，深受江忠业的喜爱，从小聪慧敏锐，很讨人欢喜。
他和兄弟姐妹关系都不错。
所以，即使江玉嫣是个庶出，江家对她却不算苛责。
她跟着祖母在江家居住，也能锦衣玉食，不必担心被饿死。
只是江家人多，又逢乱世，江玉嫣的日子难熬。
她性格懦弱胆怯，常被江夫人骂。
江夫人不许她去上学，也禁止她出门交际。
她就呆在自己院子里读书，不许踏足别处。
“嫣儿，娘，我来瞧瞧你们。”
江志明温和对江夫人和江玉嫣道。
母女俩都红了眼眶。
尤其是江玉嫣，泪珠簌簌落下来。
“嫣儿，娘没事。”
江夫人搂住了她，安抚女儿道。
江玉嫣擦干净了眼泪。
她抬眸看着江志明：“哥哥，我们能求你件事吗？”
“你们是我的至亲。”
江志明道，“只要哥哥能办得到，哥哥一定帮你们。”
“哥哥，求你去救救我爹爹吧。”
江玉嫣哀求道。
江志明蹙眉。
“我想，你们应该不是为了我爹爹而来。”
江志明道，“是为了其他的事吧？如果真的是为了我爹爹而来，嫣儿你们早就登门拜访了。”
说罢，江志明站起身。
他看向了李氏：“婶娘，我记得您的药铺，有个大夫叫周仲庸。
你们去看看他在哪里，或者把周大夫找来，给我爹爹诊脉......”
“周大夫？”
李氏摇摇头，“不知道，我不认识这位大夫。”
“哦。”
江志明失望，然后他笑道，“婶娘，嫣儿，咱们改天再聚吧。
爹爹的病耽误不得，咱们快走。
若是晚了，只怕就要耽误治疗了。”
“好，好！”
母女俩搀扶着江忠业，跟在江志明身后。
曹德也跟着她们。
江府的下人纷纷避让，谁都不肯惹祸上身，怕殃及池鱼。
江府戒备森严。
但凡陌生的客人，他们都拦截询问。
这个举动惹恼了江志明。
“退下！”
他冷斥众奴婢，“这是我江家贵客！”
江家仆妇这才让开一条路。
江玉嫣母女三人，顺顺当当的入内，并未碰到任何刁难。
江忠业的情况，比较危险。
“我们要去见我爹爹。”
进了屋子后，江玉嫣道，“我爹爹的伤势如何了？”
“暂时稳定了下来。”
曹德答道。
江玉嫣这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
她们一行人到了正房，江老爷子躺在床上。
他已经醒了，脸色苍白如纸，双目黯淡，嘴唇乌青。
看到父亲这般模样，江玉嫣和李氏忍不住扑倒在地，痛哭流涕。
“玉嫣，你别吓唬祖父了。”
江志明劝慰道。
江忠业的妻子王氏也跪下：“老爷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都怪我，要不是我，老爷也不会这样。”
李氏呜咽。
江志明和江玉嫣也不知说什么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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