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想离开我，我也不阻拦。”
江玉蝶继续道，“我的确是疯了，不认识你，可你救了我，我也会记住的。
我不会害你！”
曹德呆若木鸡。
他不敢置信。
江玉蝶居然同意他走。
她的意思是，让他走。
他一时间不知是悲是怒，胸膛剧烈起伏，喉咙堵塞。
“你不走？”
江玉蝶笑了笑，又靠近他几分。
她身上那种淡雅的香气，钻进了曹德的鼻子里。
“王爷，我知道你是好人。”
江玉蝶轻轻握住了曹德的胳膊，“等我病好了，你就回到王府，替我照顾王爷，好不好？”
她的嗓音软绵绵的，充满了恳求。
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含情脉脉凝视着曹德，令曹德心跳加快，他慌乱避开了眼。
江玉蝶笑了笑。
她从床头摸索，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曹德：“我给王爷写的信，请王爷帮忙转交给王爷，好不好？”
曹德接了过来。
他打开信纸，看了两遍。
上面的内容不多。
他将信收好，抬头看了眼江玉蝶。
她仍在微笑。
曹德心头，涌动着一股酸涩。
“......郡主，卑职想和你商量件事。”
曹德突然鼓足勇气，开口。
江玉蝶道：“何事？”
“您......您能否嫁给我？”
曹德语气结巴道。
他的脸涨得通红。
江玉蝶愣住。
她的眼神渐渐冷漠起来，宛如冰块，冻住了曹德的心。
“王爷，这玩笑不能开。”
江玉蝶声音冷酷道，“咱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岂可儿戏？你若是再提，便是欺负我，我宁肯死了。”
曹德心里空荡荡的。
“不，我不是开玩笑。”
曹德道，“郡主，我愿意娶你。
你救了我性命，我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江玉蝶的表情，终于裂了开来。
她惊讶看着他。
她不明白这位王爷的意思。
曹德却解释：“我虽然是侍卫，可王爷待我极好。
他对任何人都没有那般宽厚，唯独把我带在身边。
我跟着王爷这些年，学到了不少东西。
王爷待我不薄，我愿意追随王爷，永生永世效忠王爷！”
江玉蝶脸色苍白，嘴唇哆嗦。
曹德看着，莫名觉得凄凉。
江玉蝶是江湖儿女，没有文人墨客的矫揉造作。
她这般失魂落魄，令人怜悯。
“你胡说八道。”
江玉蝶咬唇，“王爷是真龙天子，你怎配跟他相提并论？你若是要留下来，便留下来，我不会勉强你！我这辈子不曾爱慕过谁，不需要你的报恩。”
曹德心头钝痛，几乎站立不住。
“......王爷是皇族的嫡系，你不过是奴仆。
你们根本没法子相比较。”
江玉蝶的声音愈加尖锐。
她的眸子，透出恨意。
她狠狠瞪着曹德，仿佛在瞪一个陌生人，而非自己昔日的婢女。
曹德脑海里轰隆隆炸响。
江玉蝶又说：“王爷不会喜欢你，你也最好离开。
他对我，只有兄妹之情，他不是你的良婿。
你趁早断了念想。
否则，你会后悔！”
曹德的眼眶倏然湿润。
他用力抿唇，克制住情绪。
他缓步往外走。
江玉蝶喊住了他：“等等。”
曹德止住脚步。
江玉蝶的眼泪簌簌掉下来，哭着喊：“曹德，你为什么还不走？他会杀了你的，我不值得你付出。
我疯疯癫癫的，活该遭遇这样的厄运。”
曹德猛然转身。
他的背影挺拔坚毅，带着孤傲。
他走到了窗户旁边。
窗台上有盆花。
花朵娇艳欲滴，绿叶葳蕤。
他俯身，把那盆花摘下，捧在掌心。
然后，他推门出去。
江玉蝶怔愣，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哭着，趴在床沿上，呜咽出声。
丫鬟们见了，都很吃惊。
“小姐......”
“滚出去！”
江玉蝶大声吼道，“全部滚出去。
我让你们滚！”
她哭闹不休。
丫鬟们赶紧退了出去。
丫鬟们都觉得今天怪怪的，不知发生了什么。
曹德离开了卧房。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手里的花，放在床上，心潮汹涌，久久无法平静。
他躺在床上。
耳畔，是江玉蝶方才的话。
她说：我不值得！
她的声音，那么虚弱，又带着怨恨。
曹德心头刺痛了下。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些年，他一直是喜欢江玉蝶的。
他甚至不敢承认。
他怕这份喜欢，成了他一辈子的污点。
可是，他终究没能逃脱。
江玉蝶疯了，她不仅仅是失忆，她还傻了。
她不懂男女感情。
所谓的男女情谊，她半点不明白，只觉得曹德是个登徒浪子。
“我若是真正喜欢她，应该娶了她才对啊！”
曹德喃喃道。
他想，既然喜欢了，就应该得到。
可惜，错过了。
曹德的心，抽搐疼痛起来。
他想到了江玉蝶，想到了她的美貌，想到了她那副绝望又倔强的模样。
那张脸，总在曹德的梦境中浮现。
每次醒来，他都会觉得自己是做梦，或者是疯魔了。
“不管是不是做梦，她都是江湖儿女的性格，不像京城的闺阁千金。”
曹德告诉自己，“况且，江湖女子洒脱，不拘小节，倒是适合我。
我是武官，不懂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可我有拳头，也算不错。
她若是不嫌弃，我就跟她过一辈子吧。”
他心里这般决定着。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他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
梦里，江玉蝶依旧叫曹德，依旧对他笑，温柔缠绵。
可是曹德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坐在马车里，四周景致陌生，哪里还有江玉蝶的影子？
“这是哪里？”
曹德诧异。
他翻身下马车。
街市繁华，车水马龙。
曹德茫然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他想找到江玉蝶的身影，可街道上行人太多了，他根本辨不清。
曹德想打探消息。
可是，他又不认识路。
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
曹德从未走过这么远的地方。
他有种荒谬的直觉，好像他已经被卖到了京城。
他的人生，已经注定了。
他心乱如麻，却不敢乱动。
他只得默默观察，看看有没有人贩子的踪迹。
结果，他发现了一家茶肆。
曹德走进去，问老板：“请问，京郊的锦绣园在哪里？”
老板看了他两眼。
曹德长得英俊威严，眉宇间满是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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