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马婆婆端起小米粥就要走。
火苗蹭一下从商允禾的脚底直冲头顶。
她一把抢过小米粥，沉着脸，“这小米粥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
马婆婆也不讲理，反而说：“你这女同志怪不讲理的，给我儿媳妇就是给我们老马家，我们还没分家，全部东西都要归公中，我决定给我大孙子咋了？谁敢说不对？”
偏偏女人这个时候站在马婆婆这边。
“同志你就给我婆婆吧，我生了个赔钱货，哪有脸喝小米粥。”
商允禾：“……”
合着恶人只有她自己。
她勾起讽刺地笑，“我的东西，我不想给了，谁说都没用。”
宁可浪费，也不想给这两个恶心的人。
马婆婆顿时一愣，“你，作妖呀，这是在浪费，这可是小米嘞。”
女人也傻眼了，但她知道商允禾生气了，心虚的低下头。
商允禾把碗放到女人的床头柜上，转身回到自己的病床。
马婆婆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在老马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碰上个硬茬，刚想要理论，一抬头便触碰到周墨尘反凌冽的眼神。
吓得浑身一哆嗦，扭身就朝着女人后背拍拍打打。
“小蹄子嘴馋，都怪你惹事，给你脸了。”
商允禾神情淡淡，任由旁边骂来骂去都没个反应。
周墨尘担心道：“媳妇，没事吧？”
商允禾摇头，“不是大事，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不用商允禾问，周墨尘也想带着媳妇出院了。
刚才的事情就好像卡在喉咙里面的一口老痰，存在恶心，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我去问问医生。”
周墨尘一走，旁边病床也消停了。
马婆婆眼珠子转了转，“同志，那是你男人？怪吓人的，是干啥的呀？”
商允禾眼皮子一掀，眤了她一眼，在脖子上比划几下。
马婆婆身体下意识后退，嘴角抽搐，“干啥的？杀猪啊？”
商允禾一顿，没点头也没摇头。
马婆婆自认为自己猜对了，“你男人肯定脾气不好，我跟你讲，杀猪的男人都打媳妇，往死了打，看你这小胳膊小腿，肯定受不住，不然婶子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你男人我再给介绍个就行。”
商允禾眨了眨眼，一言不合就要给她换男人了？
她不动声色的等着马婆婆继续说下去。
马婆婆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我们村支书的儿子，那叫一个细皮嫩肉，去了啥工什么大学，全村的骄傲嘞，你俩般配。”
工农兵大学。
一般名额少不说，还要推荐才能进去。
商允禾问，“那你打算给我男人介绍啥？”
马婆婆一听这是有戏呀，介绍起女方的情况，“四个哥哥，就她一个女娃，全家都疼得紧，小姑娘吃得好，自然就壮实了点，正好你男人要是敢动手，人家女同志不惯着呢。”
商允禾见她说得这么仔细，“不会是你女儿吧？”
马婆婆下意识回答，“你咋知道？虽说是换人，但你不亏的。”
商允禾冷笑，“你知不知道破坏军婚是要去改造的？”
马婆婆没反应过来，“啥军婚哟，就是这个杀猪的，军婚？”
商允禾从抽屉里面拿出自己的证件摆在马婆婆面前。
“我和我爱人是军婚，这是我的证件，市局的公安。”
马婆婆嗖一下弹起来，直接跑到床尾。
“同志，我老婆子嘴巴欠儿，你别介意，我刚才说的话，你就当是我在放屁。”
商允禾笑而不语，眯起眼睛，“我看你还是跟我回局里面聊聊吧！”
聊个屁！
谁家婆娘去市局，去个派出所都是十里八村的大新闻了，她可不想被男人休回家。
马婆婆讨好的笑了笑，“我家里面鸡还没喂，我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马婆婆一溜烟就跑出去了，好似后面有狗在撵她一样。
婆婆一走，压在女人身上的大山陡然一松，她刚要开口，商允禾就转身转了过去。
尴尬没有持续很久，周墨尘很快拿着出院条子回来了。
“医生说，你要是没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忙习惯了，躺的久了，商允禾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商允禾换好衣服，周墨尘也收拾好东西。
来人走到门口，屋内的女人喊了句，“大妹子，我……”
商允禾只是身体停住片刻，很快便离开了。
女人的眼角流下两行清泪，抱起孩子，“娃，是娘的不对，活着可太难了。”
另一边商允禾心里也怪不是滋味，她怪女人自己不争气，其实也怪女人生活的环境。
周墨尘不想让媳妇难过，轻哄道：“别不开心了。”
商允禾摇头，“不提了，对了，魏大爷招了么？”
周墨尘摇头，“王志国都急坏了，从进去后一句话都没说，也不交代杨乐琪去了哪里，火车站汽车站一直有人盯着，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商允禾想到她之前的猜测，“回局里，我有办法让杨乐琪开口。”
周墨尘却对商允禾极其自信，“我就知道王志国白扯，我还跟他打赌了。”
难得见到周墨尘这么小孩子气的一面，商允禾顺着她的话说：“打什么赌了？”
“赌是你先让魏大爷开口，还是他先。”
商允禾脑子里隐隐有一个答案，“王队不会说，在我醒来之前，他就能让魏大爷开口吧？”
周墨尘点头，“正好现在过去还能看看王志国的笑话。”
商允禾咧开嘴角，也很期待魏大爷现在开口没。
出了医院，周墨尘牵着商允禾走到自行车边，从挎包中拿出一条围巾。
商允禾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上就被包得只露出个眼睛。
“你干啥？这样憋得慌，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周墨尘又简单调整了一下，露出她的嘴巴，“医生说了，围着点省的风吹到。”
商允禾伸手感受了一下，顿时无语了，“哪有风？这么热的天，捂下来我肯定要出汗，到时候肯定会感冒的。”
周墨尘一听，媳妇说的话好像也有道理。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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