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
云染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明白了之前的自己有多么天真。
皇上故意让人传出宣王与她会有婚约，就是知道宣王的心思，借宣王之手除掉她，届时云家只剩下她爷爷一个人，一个老人，再怎么有心计，也翻不起风浪。
可她来了，让云染活了过来。
皇上计划乱了，只好实施第二套，把她许配给谦王，一个没权利的元帅之后，一个有名无实的谦王殿下，两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在一起，只会受到旁人的嗤笑，也不会有人会将她们放在眼里。
这个过程中，宣王是棋子，程宰相是棋子，他们所有人都是棋子。
“若是皇上没有盯上我们云家，你在皇上没有参与的狩猎上夺得第一，这是为我们云家争光的机会。”云老将军看着她陷入沉思的脸，继续开口，“可皇上现在盯着我们，我们做什么都是错的。”
“对不起，爷爷。”云染为自己的行为道歉，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知道什么是帝王心思。
“你不用给我道歉，皇上已经盯上了你，不管你得第一还是倒数第一，他都会找借口把这烫手山芋交到你手上。”云老将军叹了一口气，心里什么都清楚，可又什么都挽救不了，“你现在听爷爷的，把五国会武办好，参赛的时候，别进前十。”
“好。”云染答应了。
人人都以为五国会武是个香饽饽，却不知是个烫手山芋。
这些，也不知道君云曜知不知道。
“染儿，爷爷知道让你知道这么多会给你造成很大的压力，但现在的情势，爷爷不得不告诉你。”云老将军心情复杂，看着云染的眼神一片心疼和慈爱。
云染把事情都理顺了，松了一口气：“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接下来的路，我会好好走。”
云老将军脸上带着几分沉重，看着云染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舍和担心，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没开口。
云染发现了，也直接问了：“爷爷，您是还有话跟我说吗？”
“以后的路得你自己得走，爷爷帮不了你。”云老将军沉重地说了这么一番话，视线在云染身上舍不得移开，“爷爷老了，不中用了。”
“您说得哪里话，云家还得靠您撑起来，我也需要您教导着长大。”云染安抚着他，说着宽慰他的话，“您在的每一天，我都过得特别踏实。”
这话不是在夸张，也不是在煽情。
云老将军笑了笑，慈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云染莞尔一笑，温柔得很。
片刻后。
云老将军站了起来，眷恋地看着她，充满的慈爱的眼神里全是爱：“好了，爷爷要进宫跟皇上洽谈五国会武的事了，你若是没事就去找谦王殿下，他虽然双腿残疾，头脑却聪明，能帮你很多。”
“好。”云染乖巧答应。
云老将军进宫后，云染的确有事要找君云曜，就去了谦王府。
至于云老将军。
他进宫并不是为了什么五国会武，而是为了保全云家最后一丝血脉。
皇宫，帝王殿。
皇上坐在高位的龙椅上，一身龙袍让他看起来尊贵威严，身后的两名丫鬟宛如两个机器人一般一动不动。
他看着跪在下面大殿上的云老将军，沉着嗓音不失威严地响起：“云爱卿前来所谓何事啊。”
“老臣来是向皇上辞呈的。”
“辞呈？”
“家中染儿幸得皇上欣赏，日后的路想必皇上也已经帮她想好。”云老将军知道皇上要什么，也就将这些话自然地说了出来，“老臣就不在京中多耽搁，放心告老还乡了。”
皇上眸底闪过几分深意，嗓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想好了？”
“想好了。”云老将军眸底闪过一抹悲痛。
“既然你已经想好，朕也不好再劝。”皇上应了下来，末尾也没忘记补上一句，“云染这丫头的确很出彩，朕以后会好好培养她的。”
云老将军对着皇上磕了一个头，嗓音沉重：“谢主隆恩。”
“老将军打算何时启程啊。”皇上抛了一个问题出来。
云老将军深知其中的深意，沉着嗓音回了一句：“今日。”
“好。”皇上回答得很快，朝旁边站着的李公公使了一个眼色，才继续对着云老将军说道，“回乡路途遥远，云老将军注意安全。”
“老臣遵旨。”
云老将军走出帝王殿，心里一直悬着的那颗石头终于落地，吐出一口浊气，踏上了回乡的路程。
他离开，染儿顺利，值了。
云染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此时的她还跟君云曜讨论着五国会武的事，由于她并不知道五国会武是怎么举办的，为了节省时间索性直接问君云曜。
这不，两人已经聊了半炷香有余。
“也不知道爷爷跟皇上谈得怎么样了。”闲谈之余，云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问着。
君云曜略微思索后开口：“谈什么？”
“五国会武。”云染没有隐瞒，手还摩挲着茶杯。
君云曜眉心顿时拧了起来，眉宇间带着几分深思，云染看他这样子，没来由的心情沉重，下意识问了句：“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五国会武一事交代出去后，父皇就不会再管。”君云曜说着疑惑点，眉心微微拧起带着几分深思，浅浅分析着，“你爷爷找父皇谈这事，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也有可能……”云染话语一顿，心里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君云曜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带着关心的口吻问着：“怎么了？”
“我先离开一下。”云染放下茶杯就走，消失的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快，她担心心里的猜测成真！
今早爷爷说那番话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儿，当时没想太多，只当做是了解了皇上那么多阴谋诡计后的提醒。现在想起来，那分明就是告别的话。
尤其是那句：以后的路得你自己得走，爷爷帮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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