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皇上如同鹰隼的眸子盯着她，说出来的话凉薄冷冽，“朕要杀谁，还不需要看谁的脸色，至于你说的军队和百姓，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你这么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头跟朕对着干？”
“你若真的不担心这些，就不会在跟我废话这么多了。”云染看得透透的，对于他的冷意和杀意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这是第一次，皇上从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身上感到一种无力感。
如她所说，他现在的确不敢拿她怎么样。
云老将军刚去世，这丫头又是云清北唯一的后人，更别说，还是谦王的未婚妻。
当初怎么就想着把她许配给谦王了。
“小李子。”皇上开了口。
“皇上。”
“去门口守着，朕要单独跟她谈谈。”皇上抬了抬下巴，身上的情绪都逐渐消失，浩瀚如深夜的眸子落在云染身上。
李公公看了看云染，又看了看皇上。
终究出去了。
不一会儿。
整个大殿除了皇上跟云染之外，再无第三人，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一个太监宫女都不留。
皇上欣赏云染那一身傲骨，同样，他也厌恶这一身傲骨。
他一步一步地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云染面前，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姑娘，薄唇微启缓缓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要我爷爷。”云染知道他懂自己这话的意思。
“你知道这个不可能。”皇上双手负立在身后，一身明晃晃的龙袍看起来威严不已，“朕已经将你爷爷去世的事情公布了，京城的百姓也都知道，现在你除了办丧事别无选择。”
“我说了，爷爷一天没找到，我一天不会办。”云染态度格外坚定，对于皇上那视线也不躲避，“也不允许任何人办。”
“云染，朕劝你别得寸进尺。”皇上脸上带着薄怒，心情在此刻格外糟糕。
云染就这么看着他，不做任何回答。
对于这样油盐不进的人，皇上心里震怒不已。
有一万个念头想将她抹杀掉！
“你应该知道，若旁人知道你爷爷在告老还乡的路上被人刺杀身亡，最后连尸体都被抢走了，会是什么后果。”皇上只好换了最后一种办法，按捺住心中的杀意，给她讲道理，“到时候百姓愤怒，军中躁动，后果不是任何人能控制的。”
“若抢走尸体的人在丧事刚刚办完时把我爷爷送回来了呢？”云染反问，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很多情绪在里面，“那个时候又该如何？”
皇上语塞。
这个结果他没去想过，也不会去想。
于他而言，既然办了葬礼，他就不会让任何人再带着他出现。
“皇上，谦王殿下求见。”外面的李公公忽然开了口，对着紧闭的门传道。
听闻此话。
云染跟皇上的眉心都蹙了起来。
前者是担心他，后者是烦躁又一个闹事的人出现：“让他进来。”
“谦王殿下请。”李公公打开了门。
君云曜自己推着轮椅进去，看到一起站在大殿中间的云染和皇上时，眸子深处的那一丝担心稍落下：“儿臣参见父皇。”
“有事？”皇上心情本就不太好，看到他后脸色更是沉了下去。
“接染染回家。”
皇上：“……”
云染：“……”
两人怎么都没想到，这人的话这么直接。
皇上对于这个要求倒是非常赞成，他也不想再跟云染废话，争执过多对他没有好处：“你现在将她领回去吧，朕还有事要忙。”
“是。”君云曜给云染使了一个眼色，带着她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
云染和君云曜一起坐在马车里，看着面前这个俊逸非凡，气质上乘的人，带着几分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宫里。”
“云府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君云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跟她说起了正事，“你不应该去皇宫跟那个人起冲突。”
“不起冲突，爷爷的事情就解决不了。”云染红唇微启，带着几分严肃的开口。
君云曜有些担心，眉心微蹙地看着她：”之后这段时间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最好哪儿都不要去。”
“为什么？”
“皇上会找人杀你。”君云曜满脸沉重地说出了这话，看向她的眸子里一片担忧。
云染面带不解之色。
以现在的形式来看，皇上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杀她，这样做只会得不偿失。
君云曜似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薄唇微启，告知了她原因：“你想用百姓和军队的议论和躁动护住自己，这个想法没错，但有一点你没考虑进去。”
“什么。”云染一顿。
“帝王家向来没有感情。”君云曜缓缓说出几个字，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全是严肃。
云染拧了拧眉心的，闪过几分不解。
“刚才皇上没有直接跟你对上，是因为他还没想到这条路，等他想到了，你就危险了。”君云曜一点一点分析着，心情复杂又担心，“他会找人杀了你，让宣王或者太子出来背锅。”
云染：“？？？”
云染没去想杀她的人不是对手，注意力都在后半句话上了：“宣王和太子？”
若是她没记错，这两人是皇上最看好的，宣王更是皇后的儿子。
皇上会丧心病狂至如此？
“他有灵力，要多活几十年并不是难事，牺牲掉一个皇子能解决他的心头大患，再值不过。”君云曜完全看透了皇上的心思，话语里都是沉重和认真，“至于继承皇位的人，慢慢培养也可以。”
“为什么是宣王和太子？”云染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人也在思考着，“他的皇子并不少……”
话说到这里她顿住了。
似是想到什么，拧着眉心略微严肃地看向君云曜，说出了自己的理解：“能平民愤的，只有宣王和太子，其他皇子于百姓和军队而言，并不在意。”
“没错。”君云曜点头，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不出意外，他的最后人选会是宣王。”
“因为他曾经杀过我一次？”云染的思路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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