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刀光闪过，必然有鲜血洒过。
当骁勇善战的蛮军遭遇的对手同样是蛮军时，鹿死谁手？
袁道之站在远处的悬崖顶端看着下边的混战，目光淡然。
“你这样可就没法回辽国了。”
徐长寿看向一旁的袁道之提醒道。
“无妨，不回就不回。
本就不是老夫的家。”
袁道之摇摇头，脸上似乎带着释然。
“白子城那处小院可以给你一直住下去。”
徐长寿想了想，犹豫后道。
无论袁道之之前犯过什么错，凭借眼前这场大战是他运作的，那些罪过也可以揭过。
“当真？”
袁道之眼前一亮，刚才平静的他此刻显得激动。
“嗯，但是你最好换了名字，我看之前那个源夏生就挺不错的。”
徐长寿吐出一口气，对着袁道之提醒道。
袁道之这个名字想必在辽国高层耳熟能详，若是让他们知道袁道之在自己那里，估计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
“好，老夫以后就叫做源夏生。”
袁道之哈哈笑道，心底里说不出的舒畅。
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纯粹的小老头。
而不是那个策划了这场注定会让辽国元气大伤的阴谋的幕后之人。
当初杀了卡兰之后，他便立刻联系了辽帝。
先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称自己发现了卡西试图谋反。
他了解自己的那个学生，看似温和，待人宽宏。
但实际上生性多疑，背地里是个十分阴沉之人。
卡西身为领兵在外的将领，他本就不放心。
有了自己这个师傅的消息，他一定会派人去查证。
而朝中派系纷争明里暗里不断，他肯定会派穆思必这个辽国的良心前去。
只有他的话，辽帝才肯相信是出于公心而不是派系斗争。
而辽国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穆思必恰恰便是他的人。
穆思必未起势之时，生母病重。
是他将其母亲救下，并帮助颐养天年，直至去世。
后来，也是在他的资助下，才读书科考，一步步平步青云。
世人只知穆思必刚正不阿，实际上都是他袁道之在背后帮其打造的人设。
这种人设可以在关键时候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至于用来陷害卡西，则是临时起意。
他本想让穆思必想法诬陷一番就行，但是没想到他竟然甘愿以死来将卡西造反之事坐实。
这让袁道之有些感觉挺对不住他的。
但穆思必的死是有价值的，悬崖之下，这些人都要给他陪葬。
厮杀声震天，火把引燃了帐篷。
整片战场在黑夜中显得明亮无比。
卡西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
这些辽帝派来的兵马，数量只有七万人。
他不担心自己这边会败。
只是，他没想到辽帝会这么迫不及待。
“昏君！夏国本可以收入我大辽的囊中，就是因为你的猜疑，让大辽陷入万劫不复！”
卡西心在滴血。
一场激战，直接杀了一个时辰。
双方都已经精疲力尽。
但是没有任何撤退的信号。
夜袭的蛮军此刻陷入了深深地恐慌之中。
这根本不像是一场正常的进攻。
反而像是在让他们送死！
当有蛮人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他们想退出这场战斗。
然而，对面也是杀疯了的蛮军，岂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双方纠缠不休。
越来越多的人倒在地上。
甚至到了后来，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
有人趁乱逃跑，远离了战场。
像是远离了蚁群的独蚁。
此时他们才发现，他们身后没有像往常一样有督战队。
所有人都筋疲力尽，手中的长刀愈发沉重。
当胳膊都抬不起来时，便是靠着身体的重量将敌人压在身下。
用手掐敌人的脖子，，用牙齿咬敌人的耳朵。
然后被人从身后一刀扎穿胸口。
眼看着袁道之带来的人越来越少，卡西沉寂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
“昏君，等我来杀你！”
他目视北方，那里是辽京的方向。
四散如同蚂蚁一般的溃兵，没有人去追。
如此庞大的战场之上，他们是那么的不起眼。
哪怕是跑了也不影响什么。
又是半个时辰，战场终于归于平静。
遍地的尸骨，到处都是哀嚎声，四处燃烧的火光，还有受惊的战马。
残肢断臂，铺满了一地。
活着的人也不去打扫战场，不管地上受伤还活着的同袍。
也顾不得去给那些没死透的敌人补刀。
整个战场仿佛陷入了一种默契的平衡。
不愿意把力气浪费在别人身上。
卡西在他的亲卫保护下，穿梭在战场之上。
亲卫便担负起了补刀的任务。
一路穿梭而来，哪怕是补刀这种活，亲卫都冒出了汗。
这场仗惨烈且壮阔。
“都是我大辽的勇士，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卡西目光扫过那一具具尸体，心底不知作何感想。
“报告大帅，此战敌人有七万人，我军经过这场大战，除掉伤亡和失踪的，还剩五万人。”
有亲卫走上前来，报告战果。
“嗯，让他们原地休整吧，等天亮便出发。
本帅要让那昏君为这些枉死的人陪葬！”
卡西淡淡道。
他知道，辽国为了征服夏国，几乎抽空了国内的兵力。
眼下的大辽内部必定十分空虚。
扼守边关的守军估计不足两万人。
这两万人怎么会是自己大军的对手？
只要破了边关，他便可以长驱直入，直取辽京。
到时候，还有谁能拦住自己。
七万袭击他的蛮军，他已经猜到便是袁道之率领的西路军。
他想不明白，袁道之明明可以退到关内，防备自己攻入关中，将自己困死在大夏境内。
但却偏偏选择了要夜袭自己，这种明显不可能成功的办法。
“他脑子糊涂了？”
卡西觉得这完全不合理。
袁道之他是有接触的，哪怕他看不上袁道之夏人的身份，但不得不承认，袁道之是有本事的。
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七万夜袭十五万，除了让自己元气大伤，根本不可能改变什么。
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想到此，卡西愣在当场，他仿佛捕捉到了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不合理的事情迅速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试图抓住其中的疑点，将他们穿插起来。
但毫无头绪。
悬崖之上。
“你说卡西喜欢钱？那他那里一定有很多钱了？”
徐长寿双眼冒金星看着袁道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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