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医馆也有四年了，说是学徒，但是徐大夫亲自带着的，说是大夫，又不用坐堂，算得上是医馆里最特殊的人了。
不过她的药方子倒是给了医馆不少，也算是另类的束脩了吧。
粮车驶入仁心馆后门，小二熟门熟路的把粮食下在院子里，打声招呼后就走了。
黎青灵绕着院子转了圈，此时是医馆最繁忙的时候，人都聚集在前堂，这后院清清静静的只有一匾匾晒的半干的药材。
手指在袋子上一一点过，几息之间点过的都收进了空间。
干完事儿，黎青灵若无其事的去了前堂，葛叶在前面忙的脚不沾地，见她从后院进来连忙拉了壮丁。
“这个送到李大夫诊间去。”
“那个药熬好了等病人来拿。”
“这个…”
“那个…”
葛叶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不等黎青灵抬脚踹他就跑的老远，换个地方继续忙。
黎青灵轻哼一声，还是按照他的吩咐一件件照办。
等做完了事情，就在大堂柜台的小桌子前坐着，慢慢把自己的银针拿出来摆好。
来过仁心馆的人认得她是这里的小大夫，见她摆出架势，一些小病症的人就跑到她这里排队。
各诊间的大夫们松了口气，这下能空出时间吃午饭了。
午饭黎青灵是和徐大夫一起吃的，两菜一汤，医馆的标配，不过因为拼桌的原因又加了一份点心，一份肉菜。
徐大夫年纪大了，消化不是很好，基本上只挑些蔬菜吃，米饭也是特意做的软的。
一桌子肉菜都是黎青灵给吃了。
吃尽碗里最后一粒米，黎青灵舒服的瘫在椅子上摸肚皮，仁心馆的例菜真是太好吃了。
徐大夫慢悠悠的摸着胡子，“你要是喜欢，天天来这里吃饭也可以的。”
“那我可得找掌柜要诊金啦，这一上午我接待的人可不少。”
黎青灵道：“我也没有特别想成为一代名医，学医更多是为了保证我的弟弟妹妹好好的，悬壶济世还是更适合徐爷爷。”
徐大夫：“你倒是早早就明白了自己的目的，我当年去医馆当学徒也不过是为了学门手艺养家糊口，结果…刚学成就遇到了战争。”
“然后被楚将军半哄半骗的进了军营，这一晃都二三十年了…”
黎青灵好奇，“那您不怨他？”
“怎么能怨呢，将军那时候也不是将军，只是一个小参将，他把我骗过去之后也好吃好喝的供着，比一些伤员吃的还好呢…”
“你是没见过那些伤员，都是些没及冠的孩子，头破血流了都还要继续上战场，去了还不一定能回来，和这些年轻的命比起来，我那点怨气算什么，这就跟了将军，做了军医。”
“怪不得您缝合伤口的技术这么好呢。”黎青灵回想起徐大夫缝合的熟练度，这都是经历的多了练出来的，可见战争会带来多少流血和伤亡。
徐大夫还是笑着的，“这些都过去了，如今虽算不上国泰民安，但百姓还是活得下去的，你们赶上了好时候呢。”
活得下去，这个评价很中肯了。
黎青灵想到京都三天两头的宴会，千两起价的首饰珍品，权贵们醉生梦死花天酒地的时候，又是否想过他们躺着的绫罗绸缎下是万千将士的白骨呢。
想到价格，黎青灵突然想起粮铺那算疯长了的粮价，连忙问。
“徐爷爷，你说粮价在什么情况下会疯长呢？今天我去粮铺了一趟，几乎所有的都长了三成呢。”
“粮价啊…”徐大夫想了想，“无非就是荒年，灾祸，战事起…”
“战事？”黎青灵惊讶，“不是说才签合约五年吗，这不太可能吧。”
徐大夫眨眨眼睛，“当然不可能啦，可能是掌柜黑心想赚差价吧。”
“是吗？”
“应该是，”徐大夫站起来把人往外赶，“吃了午食就去后院休息一会儿，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多睡觉。”
黎青灵：“…”
您拉我辩症辩一天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我要长高啊。
徐大夫才不管她内心活动，铁了心要她去睡觉，等人出去了就立马伏案写信。
唰唰唰几笔写完，又从鸽笼里抓出个鸽子，连口米都不给喂就把它放飞了。
院子里坐观鸽子飞走的黎青灵：“…”
这就是非要我去睡午觉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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