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庆前些年还好，官府会按情况给与读不起书但成绩很好的学子一些补助，一般是米粮和降低束脩。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能给的越来越少了标准也越发严苛，到了这几年什么都没有还不说，反而统一涨了束脩钱。
以至于许许多多的学子在书铺前排队，捧着自己辛辛苦苦抄的书去换钱。
这种行情下掌柜自然死命压价，原来一本书就可以换来约摸七天的粮食，现在三本书都换不来了，于是学子们更加辛苦抄书，然而换来的钱却一次比一次少。
尤其是到了冬天，为了能换些柴火钱，每年因为抄书冻坏手的学子不计其数。
连饭都吃不起又怎么吃得起药，所以每年仁心馆在冬至那天免费送的冻疮膏就成了他们的稀世珍宝，一罐子省着用总能熬到春天的。
黎青灵在符镇的仁心馆待的那些年，看一次心被扎一次。
她想，如果不是因为有了软软，靠着那株兰草换来了第一笔救命钱，那阿杨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日日夜夜抄书，就为了买一刀纸，一只笔，一块墨…
后来自己的钱越来越多，这样的想法已经快消失不见了，可今天看到人群后隐忍惋惜的家长，哭闹着要上学的孩子，，这个念头又开始冒头了。
这一瞬间，她刚报上名的喜悦都淡了。
小安小欢过来拉她手，兴奋道：“姐姐，你报上了吗？”
黎青灵点头，“报上了！”
“姐姐好厉害！”
“嗯…咱们走吧。”
黎青灵看了人群一眼，拉着弟弟妹妹离开。
报完名，三人又去街上逛了会儿。
靠着自己的撒娇技能熟练度，小欢得到了一根糖葫芦，一包热乎乎的肉饼，还有半根烤地瓜。
而小安只得到了一根糖人，还有妹妹吃剩的半根地瓜，凄惨实锤！
路人都有些看不过眼了，都是弟弟妹妹，咋滴还差别对待呢。
你看那小姑娘吃的满嘴流油，而小男娃却拿着块地瓜，还是烤糊的那面仔细啃皮。
对于这些谴责的目光，黎青灵无所畏惧的看了回去，于是本就同情小安的路人摊贩直接从同情跨了两个阶级到了心疼。
“孩子来，吃把咸香瓜子吧。”这是卖瓜子的老婆婆。
“咱们不委屈啊，这是婶子给的糕糕，只给你一个人哦…”这是卖桂花糕的花婶子。
“乖，妹妹有的你也有哦～”这是刚买完肉饼的大叔。
“孩子，我这里还有…”
“吃个瓜吗？”
“吃…”
…
没个招呼小安去吃东西的人都还瞪了黎青灵一眼。
黎青灵：“……”合着我成虐待弟弟的坏姐姐了。
大家的热情让小安兜不住，所以他都礼貌都拒绝了，实在拒绝不了的就接过来递给姐姐，然后把自己兜兜里的铜钱递给大家。
大家瞧瞧他可爱的嫩脸，在看看“恶”姐姐手里的吃食，最后目光落在捧着钱的小手。
短暂的寂静后是一波更加疯狂的递东西。
小欢捧着肉饼惊呆了。
黎青灵越发面无表情，只是觉得头上的锅越来越黑。
终于，她忍不住了，抓出一把铜钱塞给旁边的小贩，咬牙切齿：“我买！”
摊贩用一种“孺子可教也”“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的目光看着她，然后笑开了花：“好嘞，买多少？”
最后，黎青灵是提着满手的零嘴回家的。
比她们先回一步的黎长杨震惊脸：“姐姐，你要开零食铺子吗？”
黎青灵把东西反正桌子上，动作神情都说的上是温柔如水，可三个饱受折磨的人都不受控制抖了一下。
她道：“一年的份额，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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