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萧静婉在唐亦安的照顾下闭上眼,躺在床榻上小憩,唐亦安寻出黑巾蒙在自己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目光炯炯的双眼,用于辨别方向。
做完这一切后,唐亦安寻到家丁看守的死角,随即伺机而动,趁家丁们不注意之时,默默摸黑出门探查情况。
虽说唐亦安确实答应了顾长春不离开顾府,却没有答应自己不会在顾府之中多加探查。
不然,他们只会在与顾长春的对峙之中陷入被动状态,从而逐渐随时间推移丢失优势,随后彻底落入下风。
只是还没等唐亦安从偌大的顾府探查一圈,就在自己必经之路的小河边碰到了一位在暗色之中掩面落泪的娇小姑娘。
唐亦安离得有些远,没听出那姑娘小声啜泣的内容,却凭借自己的神目瞧见她颤抖的身形。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眉心蹙起,快速往前的足尖一顿,却在一时不察之间踩中地上的枯枝,发出咯吱的声响。
在静谧的夜间,那嘎吱的声响显得异常明显。
那姑娘被唐亦安弄出的响动吓到,宛若惊弓之鸟,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见原处昏黄的灯光下黑黢黢的高大身影——那陌生的模样,全然不似顾府的家丁。
姑娘被这一认知吓到,大脑一阵空白,甚至来不及多想,恐惧战胜了一切理智。
她抬腿便跑。
但或许是因为她在河边维持一个姿态僵持过久,那姑娘的双腿麻木,此时贸然行动,只左脚绊上右脚,踩着绣花鞋的前端便因冲力要往前翻倒,眼看便要落入冰凉的河水中。
不好!
一旦那姑娘的身体落入河水中,肯定会发出巨响;再加上只要那姑娘没有即刻毙命,定会以自己求生欲发出锐利的尖叫声,引起顾家家丁与婢女的注意。
而这样,纵使他有全部的自信可以避过家丁们的探查,但他今日出行探查的计划就会被毁坏。
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即刻出府。
这一切想法看似经过唐亦安的反复斟酌与深思熟虑,但其实都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成。
就在那陌生的姑娘即将落到水中的前一瞬,唐亦安足尖轻点,借力向前施展轻功,只是几个纵身便来到姑娘身后,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把她提起来后反手捂住姑娘下意识发出惊呼的嘴,随即她后者平静下来之后丢至一侧。
“别叫。”唐亦安漆黑的眸沉沉,紧紧盯着自己面前的姑娘,压低嗓音冷声威胁道,“一旦你胆敢求助府里的护卫,让我暴露,我会在他们前来救出你的前一瞬将你杀死,知道吗?”
姑娘赶紧用自己的双手捂住嘴,拼命点头以此表示自己的听话。
见她如此识相,唐亦安的面色稍稍缓和下来。只要不是故意送死想要伤害婉婉抑或是影响他完成目的的人,他不会有那么重的杀心。
他将按在剑柄上的手放下,继续命令道:“好,接下来假装没有见过我,知道吗?不管任何人问起,都说没有见到过别人。”
只是唐亦安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灯笼发出昏黄的光,恰好落在他漆黑的眼眸之中,折射出亮晶晶的光影,让姑娘一下子看得呆住。
或许是相对于第一句而言,唐亦安骤然变得温柔的语句,让姑娘的胆子倏然变大,竟然在唐亦安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飞扑,抱住了他的大腿。
随即腿也跟上,绞住唐亦安的长腿,将自己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死死缠住,又开始默默垂泪,似是在发泄此前的恐慌。
姑娘并不是愚钝之人,见到唐亦安如此装束,行为举止诡异,又不似是顾府中人,便大抵在心中推测出他的身份。只是对方没有对她表露出多少恶意,唯一的威胁也只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安危,这让她下意识觉得,对方并非危险之人。
既然如此,抱着哭一会,弥补自己此前的受到的创伤,也称得上是一件平等的交易。
姑娘在心中这般想着,哭得愈加真情实感。
而此时,唐亦安也从不知所措中回过神来。虽说除婉婉之外,唐亦安在没有多少被女子靠近的经历,但他有同敌手搏斗之时,被对方绞住双腿的经历。
是故,唐亦安没有多想,见那姑娘缠着自己哭了好久还不见松手,便俯下身去,一个利落的手刀将对方砍晕。
姑娘瞬间松开抱住唐亦安大腿的双手,随即瘫软下去,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本想一走了之的唐亦安扫了眼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姑娘,最终还是起了善念,伸手拎起她背后的衣领,将昏迷的姑娘整个人提起来。
看服饰,这姑娘似乎是顾府的婢女,是故唐亦安便随意将其送到来时路上看到的一个守夜丫鬟身侧。
她们的身份一致,又都是在这顾府上为人做事,相比该是会多加帮衬,而他也就不必再担忧此人,能专心去做自己的探查工作。
这般想着,唐亦安的身形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这次探查,真的有不小的收获。
就在唐亦安于暗色之中不断隐蔽身形间,发现顾府之中有一条连通府外的地道。
但是由于地道隐蔽,只是站在入口处全然无法窥见全貌之中的一成,唐亦安只能选择亲自下去继续探测。
地道内别有洞天。
它并不只是单纯的地道,而是有较大的囊腹空间,看上去它的主人并非只是单纯的将此地当成连接通道,而是别有他用。
唐亦安这般忖度着,脚步放轻,缓缓退出地道——若顾长春将地道作为重要的连接枢纽,断然不会不在其中设置陷阱,攻击误入者或是探查者。
如此以来,贸然进入地道的危险因素过大,唐亦安怕出现问题,不选择继续深入,而是再于周边探测一番,发现没有别的线索之后,转身回到屋内。
彼时,躺在床上的萧静婉,恰好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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