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直男还知道眼线笔呢?高文静暗暗松了口气,看了看张钢铁,忽然觉得奇怪,张钢铁为什么连一句话也不说?再看谭乾,两眼死盯着张钢铁,难道是谭乾威胁张钢铁不让他说话?高文静又看向旁边的陈百福,陈百福睨了睨谭乾,见谭乾不看自己,立刻抿着上下嘴唇左右搓动,是涂完口红的动作,高文静冰雪聪明,立刻心领神会。
“到底是蠢驴,买个口红能记成眼线笔,活该你当个老光棍没人要。”
高文静骂骂咧咧,心里却在庆幸有陈叔在场,张钢铁也终于聪明了一回。
张钢铁奇怪地看了看高文静,谭乾奇怪地看了看陈百福,陈百福嘴上的动作早停了。
“鄂尔多斯不是你指的吗?怎么说着说着有了两个答案?”
谭乾质问陈百福。
“鄂尔多斯是他自己来的,达拉特旗是我指的,你不会真的以为他是误打误撞碰到另一个高文静的吧?”
陈百福一脸轻蔑反问一句,高文静看了看陈百福,心里咯噔一下。
“这就说得通了,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谭乾笑了笑,转向高文静。
“是乾哥错怪你了,你回去吧。”
高文静点了点头,再看一眼陈百福,心里无比刺痛,但只能扭头出去,陈叔,你是怎么暴露的?张钢铁,是你个笨蛋干的吗?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内存卡?”
陈百福忽然问了一句,谭乾不答,一直等到高文静出了院子,这才看着张钢铁。
“内存卡在哪?”
“在我朋友手里。”
“怎么给他的?”
“我一共带了两个朋友出来,你们只见到其中一个,另一个早带着内存卡走了。”
张钢铁直言不讳,刘书瑶说会找人假扮自己的朋友接电话,张钢铁盼着这一刻,自己想不到计策,而且家里妈妈有危险,得想办法提醒他们。
“让他把内存卡送来,今天我必须拿到。”
谭乾把手伸到兜里,掏出了张钢铁的手机,原来那个芝麻开门早回来了。
张钢铁拿过手机,开机后拨通了刘书瑶的电话。
“张钢铁来电话了。”
刘书瑶正一筹莫展,手机响了。
“想办法拖时间,准备定位。”
刘书瑶把手机递给旁边一名警察,冲他点了点头,那警察等响铃四十余秒才接通,也是拖延时间之举。
“我说铁子,大早上不睡觉打什么电话?把我的美梦都惊没了。”
电话那边懒洋洋地抱怨着,现在还不到八点,正常人都是这种反应。
“几点了还睡觉?”
张钢铁随口搭腔。
“别废话,说重点。”
谭乾轻声呵斥。
张钢铁只得依从。
“内存卡呢?”
“在我家呀,你到哪了?”
“我在咸阳。”
“好地方呀,早知道就让郝帅拿内存卡回来,我跟你追人去了,我一直想去瞧瞧兵马俑。”
谭乾嫌啰嗦,敲了敲桌子。
“你把内存卡给我送来。”
“送到哪?咸阳?”
“对。”
“我刚请完假跟你去鄂尔多斯,现在没法请假了呀。”
警察用各种办法拖延时间。
谭乾看了看表。
“给你最后十秒钟。”
“你今天送不来我就完了,你帮我转告郝帅,要是我不在了,让他以后多到我家陪我爸喝喝酒、下下棋。”
“今天?今天我…喂?张钢铁?”
那警察还在说话,谭乾已经抢过手机直接关了机。
“你怎么交代起后事了?”
谭乾似笑非笑看着张钢铁。
“我看过电视,我知道了你这么多事,还看到了你的本来面目,恐怕是凶多吉少。”
“别担心,只要你没把内存卡的内容交给警察,我拿到内存卡之后会放了你的。”
谭乾收起手机挥挥手。
“把张钢铁送到西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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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找到位置,案犯太狡猾了,听张钢铁的意思他可能有危险。”
一名警察放下耳机。
“拿到内存卡之前他们应该不会伤害张钢铁,郝帅哪去了?”
刘书瑶左右看了看。
“上厕所去了。”
“让他赶快回来。”
接电话的警察放下手机出去,郝帅很快就冲了进来。
“张钢铁来电话了?”
郝帅喘着粗气一脸关切。
“你听听录音,他有话转告你。”
郝帅连忙戴上耳机听了一遍录音。
“你帮我转告郝帅,要是我不在了,让他以后多到我家陪我爸喝喝酒、下下棋。”
郝帅奇怪地摘下耳机。
“他爸五年前就去世了,而且他爸生前有心脏病,滴酒不沾的。”
“那他一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刘书瑶拿起耳机反复听这句话,听了不下十遍,忽然一惊。
“郝帅,你把张钢铁家的地址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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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带着张钢铁出了院子,外面有许多黑衣人站岗,刚一出门张钢铁便看到了郝帅的车,车牌和颜色同样变了,只不过行车记录仪歪歪扭扭地扔在仪表台上。
“看什么看?”
老二一推张钢铁,向西进了另一处院子,一进院门,忽见高文静坐在院子里。
“二哥,怎么把他送我这来了?”
“乾哥让你看着他。”
老二说完抬脚出去了,院子里只剩下张钢铁和高文静,张钢铁两眼瞬也不瞬看着高文静,分别仅仅几天,感觉过了好多好多年。
“老光棍,你看着我干吗?当心看到眼里抠不出来。”
高文静翻着白眼,指了指一间屋子。
“老老实实回屋里待着,敢出来姐把你脑袋拧下来。”
“好。”
张钢铁听话地走了进去,心想高文静一定是怕有人偷听,哪知高文静一上午都没有来见他。
中午,有人送来了饭菜。
“死直男,吃饭吗?”
张钢铁连忙出来,高文静已经将饭菜摆在了院里的桌上,张钢铁拿起筷子就吃。
“能再见到你其实我还挺开心的。”
你不跟我说话,我还不能跟你说话吗?
高文静默默把饭扒到嘴里,却不理他。
“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你和我想要的女孩一模一样,原来你的人设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高文静还是不理他,她的眼角忽然有一滴泪滑了下来。
“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
高文静一句话顶了回来,随后扔下筷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张钢铁只好默默吃完回屋。
没多久,有人进来收走了碗筷。
又没多久,高文静忽然过来了,她一进门就扑了上来,一头扎进了张钢铁怀里,张钢铁猝不及防,双手顿在半空,不知该不该搂着她。
什么情况?刚才还冷言冷语相向,怎么忽然这么热烈?
“陈叔死了。”
高文静哽咽着说道,若不救张钢铁,他就不会暴露,若不是替高文静背锅,他就不会死,甚至他在临死前还帮高文静渡过一劫,高文静怎能不伤心?
张钢铁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能任由她将眼泪鼻涕倾泻在他的衣服上。
“我什么也不管了,我现在只想给陈叔报仇。”
她从张钢铁怀里弹出来,红着眼睛。
“我要多找些证据,让谭乾完蛋。”
她的眼睛清澈如水,张钢铁注视着她的眼睛,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郝帅的一句话。
“他们肯定是发现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不见了,所以赶紧装模作样地把咱俩捞上来,让高文静假装好人,然后一步一步套取内存卡的下落。”
你跟谭乾行骗多年,想要证据多的是,还用觊觎这张内存卡?这恐怕是个圈套吧?从早上进院子以后都是你们演的一出戏,否则你怎么知道是口红?呵呵,只要我时刻告诫自己不轻易相信别人,那我就长大了!
张钢铁这样想着,刚才还觉得美丽不可方物的俏丫头,忽然就变成心如蛇蝎的毒妇人。
一个人长不大可能是因为他太过幸福,有别人替他扛下所有的风雨,当这个人独自面对艰难,甚至是经历了生死时,他要么轻易被打败,要么迅速成长。
“你真名不叫高文静吧?”
“嗯,我有几十张身份证,我叫什么名字完全取决于介绍阿姨的心情,但是在这里我只有代号,叫018。”
“我不知道自己的本名叫什么,也没有户口,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我是三十年前谭先生从坤哥手上买来的,从我记事起就被他们强迫着学习怎么骗人,小时候在笼子里骗同伴,长大了就出来骗你们,等再上些年纪,就是四处找目标的高阿姨。”
“三年前,谭先生莫名其妙死在回家的路上,很多人都觉得蹊跷,谭先生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一向很好,作为谭先生的儿子,谭乾应该彻查谭先生的死因,可他却闭口不提,光明正大地接手了谭先生的家业,短短三年就骗到了几千万的身家,和南方的坤哥齐名,道上人称北乾南坤。”
“以前谭先生喜欢我,从不让我抛头露面,自从谭乾接手以后,我才被迫出来骗人,陈叔看着我长大,就像我的爸爸一样,他和我都怀疑谭先生是被谭乾害死的,所以我俩一直在默默找证据等机会,遇见你以后,我再也不想骗人了,所以我们决定行动,这才给你留下线索。”
“你觉得另一个高文静是巧合吗?其实并不是,你去达拉特旗的确是巧合,但后面就不是了,另一个李阿姨是我们的人,你住院,她就到医院找目标,故意在郝帅面前露出马脚,又故意在你们下楼时提到高文静这个名字,陈叔负责断后,你们从家里出发以后他一直都跟着,要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快赶到救你们?在薛家湾镇的时候我就住在你俩楼下,恐怕你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她现在说的话张钢铁连标点符号都不信,但张钢铁忽然能够控制自己的天气预报脸了,他假装认真听她讲话,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利用她逃走,骗人难,骗骗子更难,聪明如郝帅都险些丧命,更不要说张钢铁了,但是张钢铁的优势就在于他是个老实人,而且脑子不会转弯。
“我出门的时候陈叔冒死提醒我有张内存卡,是什么内存卡?”
终于说到了重点,张钢铁的眼睛忽然亮了。
“我把他们作案的过程全用行车记录仪拍了下来。”
“真的吗?太好了,难怪谭乾那么紧张,你肯定是拍到老二了,他可是有案底的。”
老二下车撒尿从车前走过,拍得再清楚不过,连这都敢告诉我?
“能用你手机给我朋友发个定位吗?”
“我只有在出去骗人的时候才能拿到手机,你知道我给你发那两条验证信息有多难吗?”
“那你能想办法带我逃走吗?不能让谭乾得到内存卡。”
既然你装不知道,我何不利用你假装不知道的事救自己。
“我去想办法,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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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乾坐在沙发上辗转反侧。
“右眼皮怎么一直在跳?”
谭乾撕了一小块纸贴在眼皮上,眼睛忽然一瞪,想起了张钢铁的话。
“你帮我转告郝帅,要是我不在了,让他以后多到我家陪我爸喝喝酒、下下棋。”
到我家!
“好一个张钢铁。”
谭乾赶紧给李阿姨打视频,用纸巾盒盖上了摄像头。
“乾哥。”
响了十多秒,李阿姨接通了视频。
“你那边没状况吧?”
谭乾凑近屏幕。
“没有。”
李阿姨照了照被绑着的张妈妈。
“你早上让剁指头,我就把她绑了。”
谭乾吁了口气。
“带着她换个地方,家里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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