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宁蓁因为大脑剧烈的疼痛过，所以入睡的时候特别困难，只是她一睡着便进入了深度睡眠，少见的，连梦都没有做。
这种感觉很舒服，她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就没有睡得这么痛快过，中途没有被人打扰，也没有在梦里与夏静姝相遇。
一觉睡到天亮的时候，她正好看见红袖小心翼翼地端了盆水进来。
“呀！小姐你醒了！”红袖惊讶地说道。
“恩。”宁蓁笑笑了笑，翻身下了床，“昨天休息的比较好，睡了一天，所以今天就起来的比较早。”
红袖帮宁蓁穿着衣服，嘴里小声地念着，“奴婢见到昨夜何姨娘很晚都没睡，在房里一直笑呢。”
宁蓁淡淡道，“她估计是乐疯了吧，别理她。”
“恩，奴婢帮小姐把佛珠带上吧。”红袖拿起桌上的佛珠，准备给宁蓁挂在脖颈上。
“先别带。”宁蓁不留痕迹地躲开红袖，“我现在不想带。”
红袖只好作罢，不过她对宁蓁的行为并没有过多猜测，只是又把佛珠放回了桌上。
早膳过后，夏夫人让碧春来叫宁蓁，她们该打道回府了。
这是在上华寺的第三天，其实她们完全不用在这里住这么久，只是夏夫人信念虔诚，来上华寺吃斋念佛三天，一是为求家宅安宁，二是为了给宁蓁求一个好姻缘。
只是没想到却听到了宁蓁是不详人的这个噩耗。
“现在就走吗？”宁蓁问道。
“夫人说想早些回府。”碧春恭敬地回答道。
宁蓁想了想，明白过来或许夏夫人是在安慰她的心，怕她在这里待久了会为不详人这件事郁结。
“你去回夫人，就说我马上就来。”
“是。”
宁蓁不敢碰到佛珠，于是让红袖帮她把佛珠隔着衣服给挂到脖颈上，尽量不沾到自己的皮肤。
可就是这样，当佛珠挂到脖子上的一瞬间，宁蓁的脑子里就一阵嗡鸣声，依然是剧烈的疼痛。
她不禁晃了晃身体。宁蓁的脸瞬间失了血色，红袖见了，惊慌道，“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我没事……”宁蓁的声音因为剧痛而显得有些小声，“休息下便好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红袖已经带上了哭腔，“奴婢去找大夫来。”
“别去！”宁蓁拉住她，“我没事的，不用去找大夫。”
“可是……”红袖犹犹豫豫的，不知该怎么办。
宁蓁感觉到痛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剧烈了，大约是夏静姝在帮她撑着，于是她朝红袖说道，“或许是因为睡得太久了，我真的没事，夫人还在等着我们呢，先回府再说吧。”
红袖见宁蓁的脸没有刚才那么苍白了，说话也带上了一丝力气，于是便渐渐打消了去叫大夫的念头，扶着宁蓁便往门外走。宁蓁见到夏夫人的时候，夏如云和何姨娘也在一旁。
“静姝……”夏如云第一时间走上前来，略带担忧地说道，“你昨夜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宁蓁诧异地看着她，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夏如云总是要来找她的不痛快，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女主光环？她这个女配就得活该被找麻烦？
“我自然是休息好了的。”宁蓁道，“只是委屈了姐姐，听说何姨娘昨夜半夜都还没睡呢。”
何姨娘与夏如云睡的是同一间房。
夏如云被她用话一堵，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不过瞬间她便扬了笑，“姨娘她只是太高兴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夏夫人便有些生气地打断了她，“她高兴什么？是为你，还是因为静姝？”
“妾身、妾身……”何姨娘讷讷地，脸上原本挂着的笑脸也拉了下来，垂着头不再解释。
宁蓁从未见过夏夫人这般生气的样子，平日里的夏夫人总是慈颜善语，而且为人相当和气，从未与何姨娘和夏如云红过脸。
她大约是太紧张夏静姝了，所以才会这么愤怒。
“娘……”宁蓁拉了拉她的手，“何姨娘高兴便让她高兴去吧，还指不定谁能够笑道最后呢。”
“姝儿。”夏夫人叹了口气，“娘知道你心里委屈，是娘的错，娘不该带你来这里。”
“娘是为我好，我明白的。”宁蓁温柔却坚定地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静姝相信人定胜天，命要自己争取，运气再好也没用。娘要对静姝多一点信心才是。”“好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无止大师笑着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看向宁蓁的眼里露出一抹精光，“夏施主果然是位通透人。”
“大师过誉了。”宁蓁淡淡道，“我只是觉得天道不公，我一不想认命，便只能争取了。”
无止笑着打量了她一番，然后道，“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可以。”宁蓁颔首道。
宁蓁跟在无止身后走去，她身后的夏夫人一把拉住了她，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担忧，“姝儿……”
“娘，无碍，无止大师或许只是想与我说些事，我一会儿便会回来的。”宁蓁安慰道。
“那你自己小心。”夏夫人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我知道的。”
无止大师并没有走多远，只是把宁蓁带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
“大师有何要事？”宁蓁问道。
无止淡淡一笑，“施主，老衲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希望施主能够为贫僧解答。”
宁蓁心中一凛，但是还是笑道，“大师请说。”
“施主既不是凡尘中人，为何留恋这红尘之事？”无止的眼里闪过一丝睿智，让人见了不由得心生敬畏。
宁蓁一愣，随即笑着打哈哈，“大师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施主，老衲看得出来，你的魂魄不稳，与这具身体不能完全契合，你是不是时常会有头晕目眩之感？”无止问道。
宁蓁心里一惊，这件事她连夏静姝都没有告诉，毕竟每天晚上夏静姝都会入她的梦，所以每天头晕时她都会以为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造成的。
根据自己以前所学到的知识，如果晚上做梦的话，是因为没有进入深度睡眠，大脑还在工作，所以第二天会有些疲倦也很正常。
宁蓁没有把它当回事，可现在从无止的话看来，她的头晕是因为魂魄不契合吗？
“大师说的不错，我的确会有头晕目眩之感，不过并不是因为大师说的什么魂魄不稳，只是很普通的没有休息好罢了。”宁蓁心里飞快地想着回应的话，然后眼神尽量与无止对视着，努力营造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无止淡淡一笑，“施主若是不愿意说，老衲也不强求，只是老衲并没有说谎，施主乃是大凶之相，会引来天灾的。”
宁蓁问道，“大师不是给了我佛珠吗？难道还不能化解？”
“施主恐怕不会贴身携带吧，离了这上华寺，恐怕这颗佛珠便再也见不了天日了。”
宁蓁没有说话，的确如无止所说，她本就打算离了上华寺便把佛珠取下，放到柜子里，再也不碰。
“施主，你好自为之吧……”无止淡淡地说道。
“无止大师，世人对你的评价可真是准确，只是我确实不能如你所愿了，我想要的东西很少，对天下百姓也不会有任何威胁，所以你说的天灾，我想或许并不是我引来的。”宁蓁认真地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若是潜心向佛，怕是会有不小的造化。”无止感叹道。
宁蓁轻笑，“奈何我是个俗人，看不透红尘。”
两人话尽于此，于是就此分离。
从无止身边走过时，宁蓁低声道，“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我命不由我，却也不由天。”
无止一怔，看着宁蓁的背影许久，最终眼里带上了一抹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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