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空！”
唐吟霜借着灯光，发现是叶空，不禁讶然。
“你去哪？”叶空都没有理会丽娜，目光一直看着唐吟霜。
“我……”
唐吟霜神色复杂：“我去救我爸爸妈妈。”
“带着资料回去，我帮你救。”叶空平静道。
“不，你做不到。”唐吟霜摇头。
“不试试怎么知道做不到？”
唐吟霜眼中露出一抹哀求：“叶空，让我去吧！天亮之前我没带着资料赶到，我的爸爸妈妈就没命了！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叶空沉默。
换做是他，会怎么做？
任由叶南雄和宁玉芳遇难，还是跟唐吟霜一样带着资料去救？
身为军人，他不能将资料带走。
但身为儿子，不惜一切，也要救回父母。
忠孝难两全！
幸运的是，唐吟霜不是军人，所以她不需要做这种复杂的选择题。
异变型营养液是她研发出来的。
资料是她整理的。
如果抛开忠诚祖国的层面，她完全有理由自己决定这些资料留或不留。
但是，如果世事都能那么简单的去算，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纠结。
叶空沉声道：“唐小姐，你知道你把资料带走，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
唐吟霜道：“可是我没办法，我必须要救我的爸爸妈妈。”
“一旦资料外泄，很可能就会被人当做对付华夏的筹码，如此一来，多少军人会流血牺牲？他们没有父母吗？他们没有妻儿吗？你让他们怎么办？”
唐吟霜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怎么办。
“够了！”
丽娜厉声道：“叶空，你何必用家国大义来威胁唐小姐？她有再多的身份，首先也是一个女儿，没有父母，哪来的她？人都是自私的，凭什么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去，而守着所谓的家国大义？”
叶空冷漠看向丽娜，淡淡道：“你有信仰吗？”
“我……”
丽娜愣了一下。
信仰？
现在还有人谈信仰？
多可笑啊！
可是……
信仰？有吗？
没有！
“如果人人都如你一般的想，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早在百多年前就已经灭亡了，哪里还有现在？你是华夏人，说着华夏语言，身上流淌的是炎黄血脉，你是龙的传人，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寒。”
叶空深吸一口气：“我不求你顾全大义，不求你顾全大局，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将来那么多的军人为了今天，流血牺牲！”
“那我爸爸妈妈怎么办？”唐吟霜哭着问道。
叶空咬牙：“对不起，我没有选择。”
“不公平！凭什么要牺牲我的爸爸妈妈？我如果连他们都保不住，我还能做什么？我还该做什么？”唐吟霜愤怒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歇斯底里。
她想不通。
如果没有父母，哪里有她。
如果没有她，哪里来的异变型营养液？
如果没有异变型营养液，父母怎么可能会被劫持，被威胁，甚至为此失去生命？
“对不起……”
叶空死死咬着嘴唇。
他完全理解唐吟霜的悲痛心情。
也理解唐吟霜的迷茫和彷徨。
但他，是军人。
也为了更多的军人，今天必须将资料留下。
“你太冷漠了。”丽娜道。
叶空不语。
曾经有人出过一道题。
两条铁轨，一边绑着一个人，一边绑着一百个人，一列火车即将驶来，你有能力拉动铁轨，会选择让一个人去死，还是一百个人去死？
这是无解的命题，充斥着悲哀。
有人会说，一个人怎么能跟一百个人相比呢？
对，一条人命抵不过一百条人命。
但对那一个人来说，何其残忍？
又假设，这一个人的作用，比一百个人还大呢？
比如这一百个人是普通人，这一个人是唐吟霜呢？
又该怎么选择？
在很多人眼中，恐怕牺牲一百个人，一千个人，一万个人，也要保住一个唐吟霜吧？
无解！
必然有人会牺牲！
无论怎么选，这双手，都会沾染罪恶。
很不幸，叶空现在，就是这个拉动铁轨的人。
让唐吟霜救了她的父母，就意味着有更多的军人会为国捐躯，意味着更多的家庭陷入悲痛。
但不让唐吟霜去救，或许从此也就没有唐吟霜，毁的是一个家庭，和一个对华夏来说，无可替代的超级精英，堪比国宝的顶尖生物学家。
“我是军人。”
叶空平静开口：“我忠诚于祖国，忠诚于人民。唐小姐对不起，你要恨我，就恨我吧。”
“我不恨你。”
唐吟霜摇头，绝美的脸上，笑容惨淡。
“我只恨我自己。”
叶空抬腿迈步。
“站住！”
丽娜眼中杀意再现：“你再走一步，我就开枪！”
叶空沉声道：“资料必须留下。”
“不行！”丽娜针锋相对。
叶空再度看向丽娜，目光闪烁着一抹厉色：“你为谁卖命？”
丽娜心头一惊，摇头道：“我不为谁卖命，只是觉得唐小姐太辛苦了，我必须帮她。”
“其实很早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但是没有多想，如果所料不差，唐小姐的父母遇袭，是你泄密的吧？”
“什么？”唐吟霜大惊。
丽娜冷声道：“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胡说？”
“我确实没证据。”
叶空道：“但我会查出来的，如果真的是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为雷霆的两名特战队员报仇。”
“我等你查。”丽娜哼声道。
叶空对唐吟霜道：“唐小姐，我说了，资料必须留下。”
唐吟霜茫然看向叶空，她察觉到叶空的话里有话。
幽幽叹了口气，叶空正色道：“我不能让更多的军人为此牺牲，但也没权利决定牺牲你的父母，所以，资料留下，你可以走，至于到底要不要将你脑子里的东西给他们，看你自己。”
丽娜眼神闪烁起来。
“否则今天晚上，你们过不去，相信我。”叶空道。
“好！”
唐吟霜不等丽娜阻拦，立刻大步走来，将手里的箱子递给了叶空。
叶空伸手接过，拍了拍唐吟霜的肩膀：“保重。”
唐吟霜脸上挂着泪水，却对叶空露出笑容：“谢谢你，叶空，等我回来，我还要吃你做的饭菜。”
“好，我等你回来。”叶空柔声道。
丽娜上前，带着唐吟霜乘船离开。
不多时，消失在黑暗里。
却在这一刻，箱子里滴滴滴连续响彻。
叶空陡然一惊，下意识将箱子扔出去。
轰！
火光冲天。
资料被毁了！
“丽娜！”
叶空紧紧握拳，怒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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