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在黄昏时,沈岁眠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今日似乎是自己的生辰。
她手上拿了一块玉色灯芯糕,十分没形象地蹲在门廊边,慢吞吞地小口小口吃着。
在思考如何趁着傅厌辞不在时,去书房里翻些他的公文,看看关于皇城司之前那些下属们后来的下落。
也是此时她想起了今日是白露节气,她对外宣称的生辰日。
但其实这个生辰并不是沈岁眠真实的出生日。
白露只是师父将她捡回少商山的日子,连名字也是师父给她取的,至于真实的生辰和名字,她当时太小,根本想不起来这回事。
想想前世,师兄萧延才登基不久便赐给她一座千岁府,里头极尽豪奢,处处都妆点着她喜欢的泼天富贵。
她还是皇城司使时,身为御前最红的天子宠臣,到她生辰时,来送礼物贺喜的马车恨不得排满一条街。
她其实天然喜欢那些金灿灿亮闪闪的璀璨玩意儿,比如明珠,她曾有一颗脸盘大小的夜明珠,就连中宫皇后册封时头顶那颗东珠放在她的珠子面前都不够看。
那些小小的珠子,被她点缀在公服上,看起来虽有些不伦不类,但她喜欢。
如今却只能被束缚在傅厌辞园子里的一个小小角落,蹲在门廊上吃一块糕点,连一碗长寿面也没有,凄凄惨惨。
但这样被人环绕其中的富贵生辰似乎也就过了一个。
她回忆起上上个白露时分,那一日她领一队百人精锐,突破了禁宫内防,杀了无数禁军,将宫中的白玉阶梯染成近乎血色。
也就是在那一日,她第一次见到傅厌辞,后者彼时只是大理寺少卿,与其他文武百官一同被锁在含章殿中,作为人质。
她身量纤细,孤身一人从含章殿的侧门悄然潜入,旋即以暗器接连射杀几个控制官员的禁军,一切只发生在须臾之间。
随后她放响了手中烟花,精锐破门而入,与其他看守禁军发生了血战。
即便是刀剑相交,她却发现从始至终有一个俊朗的身影在案上悠然书写,全然不受殿中的惨叫和鲜血影响,也不像其他官员一样怕得抖如筛糠,孤清如同天边一轮明月。
一柄刀在乱战之中砍向他,后者岿然不动。几乎是下意识的,沈岁眠回身,架住那柄刀,飞速将人杀了。
她问他,“你这人稀奇,这种时候还有空写字,叫什么名字?”
“大理寺少卿傅厌辞,”他只看了她一眼,“你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亲卫吗?”
“什么亲卫?我是他要老皇帝狗命的亲亲师妹。”
她言笑晏晏,就着尸体身上的衣裳,不知道第几次擦净刀上沾染堆积的血肉。
那一次,她记下了这个名字,直到死去。
也还是那一次,她从小带到大的佩刀卷了刃,断在了宫中。
一如她这个人。
等一切尘埃落定,萧延重新入主东宫,接过她手上带血的玉玺时,子时已过,她又长大了一岁。
……
沈岁眠转了转手腕,缠丝镯安安静静悬在细白的腕子上。
她这几天倒是有了一点意外收获。
不知为何,每一次与傅厌辞肌肤相贴过之后,她的身子骨似乎就会好上那么一点,连带气力也跟着大上一分。
而且这效果十分明显。
不知道要是把傅厌辞强行给……了,会不会让她功力大增?毕竟她如今只空有前世的经验与反应,气力修为仍然远远不足。
从前她听说过采阳补阴的旁门左道,不知道这算不算,或者说,这是那“三季香肌汤”歪打正着的后果?
等赚了银子,她高低得去思归草药铺,除了补养身子,还要与掌柜的论一论这药到底是个什么用处才行。
“你就是沈岁眠?”一道来者不善的声音突兀地插进这快要降临的月色。
沈岁眠抬眼,看见一个陌生的妇人,虎背熊腰,正插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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