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鸮姑娘”的评语适时落下，“能勾出人心中欲望的香，当属一味臻品。今日不会有其他的香方比它更好了。”
谁也不能不承认这香气足够迷人。
坐在首位的秦悠儿却忽然笑了，眼神灼热地看向珠帘后的沈岁眠。
众人这才恍然，她还在大家以为烧了卤料时就洞悉先机，不可谓不深谙此道。
而几位灵台郎里也有三位，同样亮出子令。
九十分，赫然遥遥领先其他所有人，一跃有了今日品香会折桂的资格。
唯有没给分的慧一问道：“这位女郎，你给这味香取名为‘之死靡它’，是何用意？”
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低着头，仿佛不知道该如何解说。
此时，秦悠儿身侧的凌夫人走上前，步摇轻缓晃动。
“老身替郡主先向各位赔个不是，因郡主身子不大康健，便出此下策，让家中婢女代替郡主上前调香——这香方，是我家郡主所创。之所以称之为‘之死靡它’，也是因为我家郡主这些年心境所致。”
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这竟然是初菡郡主秦悠儿所创香方，既然如此惊艳，可她为什么不亲自出面，反而让一个普通婢女来替她上前代为调制？
凌夫人隔着一层珠帘，朝后面的沈岁眠微微颔首。
“老身替郡主像小鸮姑娘道一声感谢，这些年姑娘所制香方，不论匿名拿去何处焚香，从来无人能耐心等得它消散再品其回转余韵。老身原本以为今日也会如此，没想到今次鉴香的小鸮姑娘的确是个妙人。”
众人皆知，凌夫人是宫中验香高手，能得她称赞实属不易，换做谁来估计都要谦虚受之，再因这话高兴上几天。
不承想那“小鸮姑娘”倒也不客气，“还成还成，一般妙吧。”
众人这才慢慢回过味来。
若是一开始秦悠儿亲自上场焚香，看在她身为郡主的面子上，说不定大家就算是感觉难闻，也会耐着性子压下那些情绪，陪秦悠儿到最后。
而珠帘后的几个鉴香人看在秦悠儿的身份上，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一个太没眼看的分数。
换言之，秦悠儿与凌夫人见不到这么真实的反应。
一时间，厅中除了凌夫人与“小鸮姑娘”的低声交谈，在场众人个个安静如鸡。
只因想起了方才对秦悠儿香方的贬损奚落，怕对方想起来秋后算账罢了。
秦悠儿才懒得理她们。
她只想今日不论如何，也要与帘后这个小鸮姑娘结识一番才行，对方在认真品鉴香气，尊重她调制的古怪气味，还称赞她的香能勾出人心中的欲望。
不论今日她来的这一趟能不能寻到那个帮她开口说话的人，但已经不虚此行了。
等凌夫人回去落座之后，最后一名斗香人也上场了。
珠帘后的沈岁眠慢慢勾起唇角，兴致盎然。
只因最后一个斗香人，是叶灵灵。
旁边颜非烟为沈岁眠奉上新的热茶与擦手帕子，低声在她耳边问道：“方才凌夫人托我传话，待品香会之后，初菡郡主想与姑娘见一面。”
沈岁眠摇头，“不了，你就说我身子不适，先走了。她要留什么话，你替我传便是。”
颜非烟不解，“但凌夫人在宫中颇有些身份，姑娘如今既缺银子，若是有她引荐，便能直入宫中，得陛下青睐也说不定，哪里还用在颜某这里以香方换得银子？”
沈岁眠撩起眼皮，没回他，“怎么？颜掌柜用完了人，要赶客？”
“颜某怎么敢？”
既然沈岁眠不愿意，颜非烟当即熄了从中说和的心，只当是沈岁眠看得上自己，不愿另寻高处，心里一阵感激。
殊不知沈岁眠是知道凌夫人年老成精，怕她看出些什么端倪。
再说了，即便如今她已经不是名义上绯锦阁的主人了，但再怎么说水粉铺子都是自家产业，赚的银子有她一份产业，她才犯不着亲自入宫去伺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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