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走出光明殿大门,回头看了看巍峨的宫殿,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多亏昨天晚上林如海亲自赶到贾府来见自己,否则,贾琏觉得自己还真的有可能被姜老鬼拿个小布袋给装了。
现在想想,贾琏简直怀疑,隆正三年的大同倒卖军备案就是姜老鬼一手策划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在他临死的时候清理掉对姜家威胁最大的一批对手。
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涉案人员几乎把姜家的对手打包了一大半,堪称是精准打击啊。
当然,赵国公府最大的几个对手不在其列,大概是姜泽也知道,仅仅一个倒卖军备的罪名弄不死顶级勋贵家族的。
不过,姜泽的布局才不仅仅是这么一点,那一百多个空出来的位置,才是老狐狸真正的杀招。那可都是边军和常备军中中层以上的武官啊。
若非林如海指点,贾琏昨晚差一点也陷了进去。荣国系明面上已经占据军中这么多位置,五大军机占其四,九大边军和三大京卫的将领也有不少心向贾家。
这种时候,如果贾家在出面争夺这些位置,恐怕会令天子心中不安。哪怕现在无事,对景的时候,就是大麻烦。
所以贾琏果断改变了策略,和那些叔伯勋贵聊了几句,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毕竟,神京之中,紫宸殿之外,还有人能够单独召集军机开会,这本身就是够犯忌讳的事。时间太久,殊为不智。
更何况,虽然荣国系勋贵大多团结在贾家旗下。但是贾琏不是贾代善,对于秦烨、柳芳等人只能以情义笼络,而不能让人家直接听命。
这和定军侯韩家、定城侯谢家、襄阳侯戚家、金乡伯赵家这几家荣国死忠是不一样的。他们那几家,是愿意和贾琏同进同退的。
所以贾琏虽然分析了形势,但是秦烨等人今天还是争的很热闹。不过也好,如今的贾琏,需要低调一些了。
不过贾琏还有件事要做,那就是去赵国公府,和姜老鬼聊聊。倒不是对姜老鬼对自己的下手有什么意见,身在局中,贾琏很理解。莫说只是姻亲,就是对宁府,该下手的时候他也不会留情。
他如此,姜泽也是如此。只是,姜泽就这么把自己的继承人送了出去,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勋贵家族,继承人的培养是重中之重。贾赦、贾珍这样不着调的不算。凡是正常点的勋贵家主谁不是对继承人要求无比严格。
而姜林,更是姜泽这些年花费了大力气培养出来的。虽然不算出众,但是在姜家子弟中也算得上不错了。姜泽放弃他,必然是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贾琏现在就是担心,这个接班人会是他想的那个人。
“什么,不行!!”贾琏面对已经枯瘦的仿佛是缩成了一团的姜泽,整个人暴怒不已。
姜泽仿佛早就料到了贾琏的反应,毫不在意,甚至连身边的侍女都打发出去,还下令,任何人敢接近赵恩堂,皆杀。
姜泽的表现,让怒气冲冲的贾琏渐渐安定下来。冷哼一声,贾琏坐在了客位上,就等着这个老爷子给他一个解释。
不过看着姜泽慢悠悠的想动一动,看到身边也没人服侍,贾琏叹了口气,只能上前帮了把手。
姜泽注意到贾琏的动作,欣慰的笑了笑。贾琏能在这种时候过来帮他这个老朽,却正是印证了贾琏的人品。选择这样一个人,确实是放心的。
“老爷子,你说你图什么。就算是你要换承爵人,也没必要非得把姜林送进去吧。看看,现在身边连个服侍的晚辈都没有。”贾琏扶持着姜泽坐好,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没好气的说。
姜泽哈哈一笑:“没办法,老夫不把林儿贡献出去,那些人怎么可能相信老夫想要和他们和好一起发财。他们不相信,岂有今日。”
贾琏冷笑两声:“呵呵,老爷子,您老被称为当世司马,布局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若非小子没什么野心,恐怕荣国府都被您带沟里去了。”
姜泽毫不在意贾琏咄咄逼人的话语,抬起枯瘦的手臂摆了摆,说道:“你小子客气了,就凭你那颗七窍玲珑心,便是当年你爷爷都比不上。再加上你身边林如海等人,只有你们算计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算计你。”
贾琏知道,要是再这么跟姜泽扯淡,恐怕到了自己也说不到正题。这老东西弄不好过不了多一会儿就睡着了。毕竟已经九十多岁,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很多时候已经是姜泽的常态了。
“老爷子,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一件事。你废了姜林,要选谁做新的承爵人?”
姜泽当然清楚贾琏的意思,呵呵笑了两声:“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没错,你那二妹妹未来就是赵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了。”
贾琏一听这话,简直气炸了肺。当初因为向贾家提亲想娶贾迎春的不是一家两家。其中不但有某些伯爵、子爵府邸的承爵人或者是嫡长子,而且还有不少名声不错也和贾家亲厚的文官。
贾琏最后选择姜家庶子,就是因为可以让迎春有一个简单的家,不用再去操持庞大的家业,迎来送往,耗费心神。贾琏不是不知道迎春嫁给一家高门对他自己,对贾家有帮助。
只是,贾琏不愿意用姐妹的终身幸福换取自己的荣耀。更何况,迎春不是探春,这种任务对她来说委实有些为难了。
贾琏也知道,这么打算有些委屈姜永了。不过让迎春不要走上原著中的路是他最大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贾琏顶着压力陪出去海量的嫁妆。就是为了让姜永夫妇的日子过得好一些,不需要姜永龙门高中,只要他对迎春好,贾琏保他们富贵一生便是。
而现在,姜泽却告诉他,姜永将会成为赵国公府的接班人。如果是这样,当初自己选择姜家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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