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看到这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聪慧如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个精明过人的嫂子虽然平素里看起来温柔贤惠,但是出身千年大族的骄傲却是刻在骨子里。
虽然不明白贾琏到底做过什么,但是能够让这样一个骄傲的女人拜倒尘埃,显然也不会是简单的事情。
在贾琏的眼神示意下,薛宝钗站了起来,走到郑氏面前扶起她:“嫂嫂,不必如此。都是一家人,你这样,就太见外了。”
郑氏自然也不会执意跪在地上,特别是宝钗说出了见外的话,也就顺势站了起来。不过还不忘解释道:“这都是家父之命,若非他老人家年迈,不良于行,是打算亲自到神京来拜谢的。”
重新分宾主落座,贾母看了看郑氏,心中就觉得这么漂亮聪慧的女子给薛蟠,白瞎了。不过她更好奇的是:“琏儿,你到底做了什么,让郑家主如此挂心?”
这也是贾敏和贾家众姐妹非常关心的问题,薛姨妈亦然。薛姨妈只知道贾琏与郑家是在洛阳结识的。据说是贾家拓展商路时相识的。现在看来,明显不是那么简单。
贾琏顿了下,也知道这件事不解释解释是不行了,便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那是隆正七年冬天,芸儿带信给我,说是在洛阳遇到了些问题,我就赶过去处理了。
然后正好赶上郑家在洛阳的田被洛阳永昌侯府的人为难,我一时义愤,便出头收拾了永昌侯府,帮了郑家主一把,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郑家主太客气了。”
听到贾琏风轻云淡的描述,贾母和贾敏都是脸色一变。概因永昌侯府被废一事,她们都听说过。
初代永昌侯蓝非乃是太祖时开国二十四侯之一。在太祖一攻洛阳时因功被封为永昌侯。
后来圣祖皇帝二打洛阳,蓝非跟着上了阵,战死在洛阳城下。圣祖感念其诚心,便在永昌县建了一座恢弘的永昌侯府,允许蓝氏后人居住在永昌。
当代的永昌侯蓝宇乃是蓝非之孙,袭的是一等伯的爵位,在军中是长安守备,在长安镇守。留在洛阳的是蓝宇的弟弟蓝军。据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洛阳官员皆不能制。后来不知怎得,在前年也就是隆正七年就被收拾掉了。
还不仅仅是蓝军,就连坐镇长安的蓝宇都被一并收拾了,永昌侯蓝家因此除爵。当时这一案震动神京,概因蓝家是隆正年间第一家被除爵的开国侯爵。只不过,当时那件案子被捂的很严实,得知了真相的并不多,贾家人也是现在才知道,居然是贾琏的手笔。
贾母和贾敏对视一眼,都是无奈一笑,当初她们娘俩还以为是天子要对勋贵大规模下手的先兆,很是担心了一阵子。贾家虽然无妨,但是还有不少老亲在。
薛姨妈这个时候也是明白了过来,感情贾琏为了郑家,居然掀翻了一座开国侯府。怪不得郑家人死心塌地的追随贾家。只是薛姨妈纳闷的是:“琏儿,既然是蓝家人不对,为什么你做的好事却被封锁了消息呢?”
薛姨妈的话让贾母、贾敏都是面色一黑。薛宝钗更是主动开口:“妈!”
薛姨妈也才反应过来,既然当初贾琏都没拦得住被封锁了消息,甚至快两年了都没对家人提起过,明显是受到了什么压力,薛姨妈居然还不知好歹的追问。
看到薛姨妈也变了脸色,贾琏知道他们都误会了,就笑着摆了摆手说:“无妨,岳母,没那么多事。封锁消息是我自己要求的。当初这件事涉及到一些机密,所以不宜公开。”
说到这,贾琏对郑氏说:“嫂子,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以后这件事不必再提,郑家有事,能帮的我也会帮的。”
郑氏听到这话,心里轻松了不少。得到贾琏这一句承诺,自己这一跪就没有白跪。
郑氏赶紧再次站起来,当然不能再跪了,便行了一个福礼:“妾身代家父谢过二爷。”
薛姨妈看到郑氏的表现,心中微微有些不满。觉得郑氏是借用薛家的锅在给自己的娘家做饭。但是想想自己家尤其是当初那位二姐做的事情,薛姨妈又觉得在贾家没立场说什么了。
“好了,老祖宗,你们慢慢高乐,我去前边了。蟠哥儿估计等急了。”
荣庆堂前院,薛蟠和贾宝玉、贾琮、贾兰四个大眼瞪小眼的坐在位置上,谁都没有怎么说话。
薛蟠也是郁闷,他自己虽然在神京有着大傻子的名头,但是实际上却是交际能力还不错的。特别是近些日子在郑氏的调教下,薛蟠觉得自己长进不小。
但是眼前这几个,让薛蟠有些头疼了。贾琮,如今在国子监学习算学,算是算学大家刘怀恩的亲传弟子。还没毕业就已经在顺字号的账房里面实习。听说掌了户部的陈有礼已经几次向贾琏要人,让贾琮毕业后去户部,算全国的账册,而是不是区区一家顺字号的账册。
这个满脑子数字的家伙,薛蟠觉得和他插不上话。至于贾兰,师从国子监大儒张廷玉学习经学。张廷玉曾经当着陈有恩的面说,贾兰只要潜心学习,将来有状元之才。
本来,当贾琏把这话转达给李纨时,李纨激动的都打算从此贾兰下学的时间全部把他关在房中学习。
这么绝妙的想法当然遭到了贾琏在榻上的残酷镇压。在贾琏让她登临绝顶三次之后,李纨终于松了口,答应贾兰的放假时间让他自己支配。这也就是贾兰能够出现在这次生日宴上面的原因。
原来,这次贾琏的生日正好赶上国子监的假期,王熙凤便把放学回家的贾琮和贾兰都招呼到了荣庆堂。
其实,以贾母的想法,像贾兰这样的二房长子嫡孙还好说,贾琮这样的庶子却是极难入她的眼。但是谁叫荣国大房只剩下了贾琏和贾琮兄弟俩,贾琮又挺争气呢。
贾琮和贾兰都说不上话,难不成和贾宝玉说,薛蟠看了看贾宝玉,心中一阵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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