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家的风波还没过去,叶齐修在家里跟叶安安斗智斗勇的时候,镇国侯被皇上抄家夺爵。
圣旨到侯府的时候,京都一片哗然。
镇国侯是跟着楚氏皇族一起打天下的功臣,镇国二字足以见其军功彪炳,如今落得抄家夺爵的地位,也着实是出乎人意料。
圣旨下到镇国侯府的时候,秦老夫人一下子晕了过去。
醒来之时,身边只有一个贴身嬷嬷。
“老夫人,您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扶我起来!”秦老夫人面色灰白,扶着嬷嬷的手,看着天色,“外边什么情况了?娉婷呢?”
“千机卫在抄家,皇上给我们三天时间离府,大小姐来过一次,见您没醒,就回去收拾东西了。”
老嬷嬷扶起秦老夫人,“您若是想见大小姐,奴婢这就去喊大小姐过来。”
秦老夫人摆摆手,“你去收拾东西,我们院子里的人,你留两个信得过的丫鬟,剩下的都打发走,我的东西,你在身上藏一些,只要不过分,千机卫不会追究的。”
“毕竟,我们秦家犯下的不是谋反的大罪,只要人好好的,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秦老夫人深吸一口气,见老嬷嬷没动,喝到,“快去。”
“老夫人,奴婢让人去收拾,奴婢得伺候着您。”
“糊涂,我现在能信得过只有你了,快点去,对了,告诉娉婷和涵儿一声,至于那几个蠢货,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嬷嬷见秦老夫人面色严肃,不敢懈怠,急忙去收拾。
老嬷嬷离开内室,秦老夫人靠在床上,心底漫上阵阵刺痛。
她的孙女,她亲手养大的孙女,到底还是跟她生分了。
罢了,她不奢求娉婷能理解她这个祖母,只希望往后嫁入叶家不要跟涵儿生分了,能拉一把这个哥哥,她就是死也瞑目了。
秦老夫人闭上眼睛,飞速的盘算起来。
秦家被抄家夺爵,看似惹怒了皇帝,但是她知道,秦家只是丢了爵位被贬为庶人,没有一人丧命,且也没有被剥夺科举取士的机会,是皇上留情了。
这也是那个畜生只是糊涂,而不是主谋的原因。
所以她才敢让嬷嬷去藏一些体己,只要不是太过分即可。
那下一步,他们就要回老家了。
不行,不能回老家。
秦家祖籍北疆,若是回去,北疆没有名师,那里苍凉荒僻,涵儿就被耽误了,所以不能回北疆。
秦老夫人眼神渐渐锋利起来,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嬷嬷,祖母醒了吗?”
秦老夫人听见孙女的声音,瞬间回神,扬声道:“娉婷,进来!”
秦娉婷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看见秦老夫人脸色尚可,松了口气。
她打开食盒端出里边的燕窝,挖出一勺递到秦老夫人嘴边,“祖母,这是小舅舅托人送进来的,您放心,没人看见,您先用一些。”
秦老夫人看着碗中的血燕,叹了口气,“让你舅舅不必送了,被人看见,于他名声不好,我且能撑住,待离了这儿,我们就能请大夫了。”
雷霆雨露均是天恩,秦家这个时候不能请大夫,若是被皇上觉得秦家是对他不满,那对秦家的处境更加不利。
“小舅舅也是不放心您。”
秦娉婷一口接着一口的喂秦老夫人,一边劝到,“祖母,您千万要保重自己,您在,秦家才有主心骨。”
若是祖母不在了,秦娉婷都不知道她那爹和继母能在这吃人的京都活几天,她更怕那渣爹把自己给卖了。
秦老夫人看着大孙女担忧的模样,心里有些熨帖。
不管如何,这都是在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只要有感情,那就不怕。
她伸手替秦娉婷将鬓角的碎发撩到脑后,轻声说道:“告诉你舅舅,我不会让你父亲将你嫁到越家的。”
王之潇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送进来这碗燕窝,但这个情她承了。
秦娉婷见祖母这般说,心里没有半分开心,“我知道祖母会为我打算,但是父亲那边,不会轻易罢休的。”
越家那给父亲堵窟窿的白银已经进了户部,再也拿不出来,若是她不嫁到越家,越家岂会善罢甘休。
如今秦家落魄了,只怕是他们露出一点不想结亲的意思,越家就会立刻上门讨要那些银子。
秦娉婷如今有些认命了,秦家现在连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爵位都没有了,她是个庶民,与叶家的少爷天壤之别,如何能配得上他。
秦老夫人将秦娉婷的情绪尽收眼底,叹了口气,恨恨的说道:“你放心,祖母还在呢,你的婚姻大事,我不点头,看她们谁敢把你嫁出去。”
秦娉婷看着锐气十足的祖母,垂下眼眸,静默不语:与越家的婚事,分明是祖母您点头的,何必这会儿又作出这副姿态。
秦老夫人焉能看不懂秦娉婷的态度,长叹一口气,“娉婷,不管是先时,还是如今,我都要为了秦家考虑,待到日后,你做了一府的老太君,就能明白祖母的无奈之举了。”
秦娉婷恭顺的说到,“孙女心中并无怨言,何况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娉婷不敢置喙。”
秦老夫人被秦娉婷的态度刺了一下,半响,她闭上眼睛,“你回去收拾东西吧!”
秦娉婷起身,“是,那孙女先回去了。”
秦老太太看着秦娉婷毫不留恋的背影,想起以前,她若是生病了,娉婷定然衣不解带的照顾在侧。
说到底,这孩子跟自己是生分了。
秦老夫人叹了口气,她喝了一碗燕窝,有了力气,正要下床,她的嬷嬷又着急忙慌的回来了。
“老夫人,不好了,夫人拦着千机卫不让抄家,在正院撒泼打滚呢!”
“蠢货,简直是个蠢货。”
你自己要作死,不要带着整个秦家啊!
秦老夫人捂住胸口,扶着嬷嬷的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恨恨的说到,“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侯爷要将他扶正的时候没有拦住侯爷。”
“以致于现在,让秦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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