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着实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窍。
想必当初赵氏嫁给楚庭的时候，也曾想过与他琴瑟和谐，可没想到竟然让别人生下了庶长子，这让满腔深情的赵氏如何能接受。
“若他真的只是纵容妾室生下庶长子，妾身也不会心生怨恨，嫁入皇家，夫君三妻四妾，是妾身早就想到的事情，可妾身没想到他竟然驳了陛下要立少衡为世子的旨意。”
“妾身焉能不恨！”
至今提起来，赵氏仍然还觉得恨。
楚瑶不做评价，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所以你就开始记着楚庭的事情？”
“是，楚庭虽然不喜妾身，但是妾身好歹是先帝赐婚的王妃，他对妾身还有几分尊重，便将王府的中馈交给妾身管着。”
赵氏声音平静下来，“妾身出身不显，母亲不想让我攀附权贵，只想给我找个富贵点的商贾人家，或者是殷实一些的读书人家，便从小教我管家理事，所以妾身管账是一把好手，便渐渐的发现王府的不对劲儿之处。”
“妾身与楚庭的荣辱系于一身，但楚庭显然不喜欢妾身，所以记着这些，也是希望将来楚庭若是有一日要抛弃我们母子，我也有一个自保的东西。”
楚瑶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
她收起账册，问道：“楚庭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赵氏顿了一下，脸上出现犹豫的神情。
“赵氏，你当知道，楚少衡的生死，在陛下，不在旁人。”
赵氏咬了咬牙，“妾身知道他在京都来往的人，但是他们具体说的什么事情，妾身不知道。”
“有名单吗？”
赵氏这下不说话了，看着长公主，似是在考虑该怎么说。
亦或者是提什么条件。
楚瑶有些不耐烦，“赵氏，本宫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是看在楚少衡真的没有掺和进去，也是同为女人，给你一个最后将功赎罪的机会。”
“若真的进了刑部大牢，不管你说出什么话来，就算是皇上，也得对你们依律处置。”
赵氏神情一僵，脸上露出哀求的神色，“姑母，我，我没有别的所求，只是想让姑母救救衡儿，衡儿他，他被楚庭下了药，怕是活不过几个月了。”
“混账！”
长公主猛地直起身子，“虎毒还不食子，他楚庭就是个畜生。”
赵氏捂着脸，泣不成声，“衡儿身子废了之后，陛下不让楚庭废世子，楚庭回府之后将少衡打了个半死，少衡被治好之后，就变得喜怒无常。”
“妾身本以为他是受了刺激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但后来有一次妾身找了一个不常用的大夫给少衡把脉，大夫说少衡被下了药，长此以往下去，少衡就会疯掉的。”
“那个大夫给少衡诊治完没多久就暴毙而亡了，妾身再也不敢找别人给少衡看了。”
“妾身，妾身也是没法子！”
楚瑶紧抿嘴唇，脸色黑的能滴墨。
当即吩咐太监去把楚少衡带进宫。
赵氏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当即跪下给长公主磕了三个头。
“谢谢姑母，多谢姑母。”
“少衡也是楚家的孩子，本宫不会见死不救，你不用谢我。”
楚瑶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不想去说楚少衡罪有应得，废了楚少衡就代表他与昭昭的事情已经结束。
她此时的愤怒是为了楚庭。
好好的一个人不当人，去祸祸自己孩子，简直猪狗不如。
赵氏跪在地上，突然泪流满面，“姑母，妾身和少衡对不起昭昭，对不起您，妾身给您赔罪。”
“行了，赵氏，本宫不想趁机教训你什么，但你们母子到如今的地步也是自己的选择。”
赵氏在楚庭身边这么多年，有胆子收集楚庭的把柄，难道真的没有胆子将这些证据交给皇上吗？
赵氏手里的东西不说将楚庭置于死地，将楚庭废为庶人也是绰绰有余。
届时赵氏不管是和离也好，还是远离楚庭也罢，皇帝念着她的功劳也会准许。
可赵氏偏是没有吭声，跟楚庭一起烂在了王府，还撺掇自己儿子打歪主意。
说到底，也是心底有贪念，总想着如果能成功呢！
可赵氏也不想想，就冲着现在楚庭如此不待见他们母子的模样，就算将来他真的造反成功了，楚庭能饶过他们母子吗？
“贪得无厌，愚不可及！”
赵氏没有反驳，“妾身知道错了，妾身错了。”可这些错误，是他们母子用血淋淋的教训才换来的。
楚少衡被带来了，太医早就等在这里。
把过脉之后，太医肯定了之前那个大夫的说法，“世子体内确实有刺激他的药物，长此以往，整个人就会变得疯疯癫癫，直至意识全失，丧失生命。”
楚少衡还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带进宫了。
赵氏却一把抱住儿子，哭的山崩地裂。
楚瑶见此，只得揉着额头问道：“可能治好？”
“能，这病不难治，只需要停药，再吃几副药就行，不过世子中的这个毒药有成瘾性，这个就得自己克服了。”
“能治就好，能治就好，他一定能克服的。”
赵氏听见能治，心底大石头去了一半。
太医走后，赵氏不用楚瑶说话，直接将身上藏着的名单交了出去。
“殿下，这是同楚庭来往的官员名单，这只是妾身知道的。”
这会儿，皇帝和驸马走了进来，他们看见太医出去，还以为是长公主有什么事情，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发现赵氏和楚少衡都在。
见皇帝进来，楚瑶顺手将赵氏递给她的那一份名单递了过去。
皇帝翻了翻，脸色越来越黑。
赵氏心中忐忑，害怕皇帝一怒之下，将他们娘俩杀了。
毕竟这些错事都是楚庭干的，谁知道皇帝会不会迁怒他们母子。
好在皇帝并没有丧失理智，他只是没想到楚庭的能量竟然这么大，此时皇帝才是真的有些后怕。
真不敢想若是真的让楚庭在祭祀大殿上拿出那份遗诏来，就算是假的，这么多人如果要硬说是真的，他一时半会儿恐怕也会焦头烂额。
楚瑶看着皇帝沉默下去，提醒一句，“陛下，他们两个，您打算怎么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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