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后面会发生的事情来说,这点疲累根本不算什么,于是也没有任何人有怨言,只是在心底担心连城对于他们来说是否安全。
叶芸香并没有思考这么多,她只想带着这些人在灾害来临之前立马找到能够安身的地方。
等他们到达连城的时候,连城与来时已经不一样了。
这里现在是一座空城,那些大户们似乎也没想到他们会回来,甚至都没想过还会有人来,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连先前守在城门口耀武扬威的士兵也不在了。
叶芸香并不想去管他们要做什么,只是带着其他人各自找到了适合住下的地方。
天上还没开始下雨,但已经暗了下来,刚到正午时间,光线已经暗得如同傍晚,天上的乌云看得人心里发怵。
“还好,还没开始下雨。”
叶芸香命人将粮食拿出来,开始做饭分吃的,而后又到附近的水源处统一打水,填满了水囊。
她不太确定这次下雨到底是不是灾害,也不知道这场雨有多大,会持续多久,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等到吃饱喝足后,场面也开始沉默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淅淅沥沥下起雨,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就这么突然下起了大雨。
雨滴砸在屋顶上的响声很有节奏,让人听得昏昏欲睡。
他们挑选的房子还不错,没有漏雨的,只是雨一下温度就开始变低,他们有些人开始瑟瑟发抖,叶芸香也没办法,总不能凭空变出毛毯来给他们,于是只能组织大家一起生火取暖。
这雨越下越大,风也大,他们只能将门窗紧闭,只留出一个缝隙用来换气,这雨一直下了两天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就在叶芸香在心底盘算还要多久才能回去时,她听到了敲门声。
由于她挑了一个最大的房子暂住,肖柳安以及自己带来的那些人也都是跟着一起待在这间房子的,甚至偏方里还有不少的难民一起,剩下的也就在隔壁的屋子,并不远。
此时有人来敲门,显然是知道他们在这儿的。
他们顿时警惕起来,一直以来盯着他们的估计都是那些大户和头上大户选出来的官员,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悬在这时候找过来,难道是发现他们回来了,要来找麻烦?
叶芸香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迟迟没有开门,并且提醒其他人不要出声。
但很快,外面的人就开口说话了:“叶姑娘,我是这一块的县令,我叫宋俊文,有一些事情想找姑娘商量一下。”
这人的语气还算平常,甚至还带上了一点恳求,叶芸香有些奇怪,她在连城这些天还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不知道这里原来还是有县令的。
于是她看向了一边的难民们,发现他们也是一脸迷茫,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就连城里的难民都不知道,想来这个宋俊文也未必就真的是县令了。
可对方很有耐心,在外面等了好半天,即便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还是坚持着又敲了敲门:“叶姑娘,我知道你们在里面,我不是坏人,我跟那些大户不是一起的,相信我好吗?我是一个人来的,不放心的话,我就站在门外跟你说,只需要你回应一声。”
叶芸香皱了皱眉,对方难道是在试探里面有没有人?
她与肖柳安对视一眼后,还是决定开口答道:“有什么事你说吧,不必进来,我们的人就守在门口,只要你敢进来,我们不管你是要做什么,都会直接动手。”
听到这句话,宋俊文不仅不慌张,反而松了口气:“好,那我就直说了。在姑娘带着这里所有人离开后,连城已经成为一座死城,我虽然是县令,但实际上这个县也就只有连城还有人,所以我可以算是只管连城这一个地方。”
他很平静地说着,“但我的来意并不是计较姑娘将人带走的问题,而是知道姑娘是个有能力的人,所以想来找姑娘商量一下,能否留在连城,在连城安家,至于那些大户,我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他语气诚恳,听起来说的都是真心话。
叶芸香想了想:“如果你有办法处理这里的大户你早就处理了,何至于让这些难民们被他们剥削奴役?就算我姑且相信你是真心想要帮这些难民,可那些大户一同选出来的知府你又如何应对?官大一级压死人,想必你比所有人都明白。”
宋俊文老实答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想要寻求姑娘的帮助。我当上县令已经十年了,连城原本也是一个富饶的城镇,但在灾害以后百姓们全都搬走了,后面来的都是别处逃难来的灾民,所以他们并不认识我,而我没有朝廷的支援,也拿不出什么来帮助他们。”
他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我已经将手上全部的粮食发放出来了,现在自己也是饿着肚子来寻求帮助的。那些大户不肯放粮,反而还要剥削百姓,我无能,没办法彻底解决这件事,希望姑娘能给我一个机会,至少在保证难民们吃饱的同时,一起将大户赶走,而后我会主动卸任,从此不再入仕。”
沉默了一会儿后,叶芸香起身打开门,看向门外的人:“先进来吧。”
他来时虽然打了伞,但奈何风太大,即便是打雨伞也会被吹到身上。
似乎是知道自己太狼狈,他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多谢。”
他是一个人来的,就这么走进来,所有人都看着他,他也没想到这一间房子里会有这么多人,于是环视了一圈,还是决定就这么站着。
叶芸香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为什么你觉得我能帮你?”
“虽然这些日子我并没有出面,但我看到难民们在姑娘的帮助下吃饱了肚子还治好了病,这就足够了。”
“就只是这样?”她有些惊讶。
“嗯,只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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