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办法，只能“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爷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涕泗横流，乞求着张洪能够放过他。
张家家法向来严明，只是因为他从小被家里的大人宠着，所以很多事情都能原谅他，他的爹娘和叔叔婶婶也会帮着他瞒下一些闯下的祸，所以他几乎没有受到过家法惩罚。
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家法的可怕之处，于是眼下只能使劲给自己找一条出路，试图用可怜的表情和明面上的愧疚来让张洪心软。
实际上，平日里张洪对他做的一些小的错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两句也就过去了的，可今天这件事他的确无法原谅。
于是他将张兆亮狠狠打了一顿，这气势，谁也不敢来拦。
在教训完张兆亮之后，他连带着将护着张兆亮的所有人都批了一顿。
“倘若今后你们再这么护着他，我连你们一块罚！”
张洪气得不行，这一生的脸面都在今天丢尽了，他瞪向张兆亮，“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赶紧跟我去找叶姑娘道歉。叶姑娘是我们张家的恩人，你如此作为，怎么对得起这份恩情？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张兆亮现在也明白了自己做的这些事太不对了，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保住自己，而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然而张洪并没有给他什么狡辩的机会，在教训过他之后，就带着他往叶芸香的住处去了。
可叶芸香此时并不在家里，在打听过后，才知道她在审讯室。
听到这个消息，张洪有些怔愣，下意识就将这件事与张兆亮联系在了一起，虽然未必是因为这个，但就是有这么个直觉。
于是他加快速度，带着张兆亮到了审讯室，命人通知叶芸香，自己想要见她。
此时的叶芸香正在审讯室里拷问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男人，听闻张洪过来了，她也没赶到意外，便放下手里的鞭子走了出去。
“张大人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她笑了笑，并没有多看躲在张洪身后的张兆亮。
张洪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这不是照亮犯了错，带着他来找姑娘赔礼道歉了。我在家中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他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他说完，拉扯着张兆亮站到了叶芸香面前，“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叶姑娘道歉！”
张兆亮早就被打服气了，眼下再没了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老老实实低头说道：“叶姑娘，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偷拿矿场的矿石去卖钱，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样小偷小摸的事情了！”
叶芸香瞥了他一眼：“知道错了就行，既然你已经做了保证，那我就姑且信你，你今后也必须遵守你自己所说的话，否则即便有你爷爷保你，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张兆亮连连点头：“知道了，我一定记住！”
“嗯，不过除此之外……”
叶芸香又看向了张洪，“以后还要多主意一下，不要随便听信别人的谗言，要有自己的决断，听懂了吗？”
这话明显不是对张洪说的，但也是一定要让张洪听到的。
张洪看着她的眼神，心里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多谢叶姑娘提醒，以后我们都会注意的。”
张洪点头，走上前去，从袖囊里拿出了一个玉镯子，“这是我收藏多年的玉镯，今日变当做赔礼送给姑娘你了，还请不要嫌弃。”
他们一家流放过来，能从家里带走的东西不多，眼下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便只有这个桌子勉强能够当做赔礼和谢礼给她了。
叶芸香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摇摇头，将玉镯又推了回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这么郑重。您的心意我明白，但这镯子我不敢收，您也不用担心，这铁矿的事情只要张兆亮不再犯错，我以后也不会再提。”
“可是……”
就这么拜拜受了恩情又出了这么个事，张洪总觉得什么都不表示一下不太好，仍旧想要将镯子送出去。
可叶芸香坚持不肯收：“好了，张大人就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不要多想。”
她笑了笑，不再多留，命人送送张洪，便扭头回了审讯室。
见状，张洪也不好再坚持，只能将这份恩情牢牢记在心里，今后再找机会还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他的心里还在琢磨叶芸香所说的话。
他看向张兆亮：“兆亮，你在偷拿矿石之前，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话，你才这么做的？”
张兆亮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件事，于是回想了一下，而后答道：“对，是有个人跟我说这铁矿在外面很值钱，我……我这些天也想买些东西，知道家里现在没什么钱，想着多挣一些，买完东西还能补贴家里，这才……”
张洪叹了口气：“那人就只说了铁矿之前，没跟你说别的？”
“嗯……他还告诉我怎么能够拿到铁矿还不被人发现，第一次拿还是他帮我的。”
“那人叫什么，是什么身份？”
张兆亮摇头：“他没告诉我他的名字和身份，但我看他能够在矿场随意进出，应该就是矿场的工人吧。”
他有些担心张洪会因为这件事继续教训他，然而张洪只是表情有些生气，并没有多责怪他。
沉默了一会儿后，张洪才继续说道：“今后你一定要记住，无论别人怎么说，都不要做违背良心的事情。还有，有些人刻意跟你说一些话，就是为了利用你，或者陷害你，你以后也要学着分辨，听懂了吗？”
张兆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按道理这件事应该由张洪查到底的，可叶芸香既然说出来，很显然就是已经查到了，甚至于在审讯室里就是在审问这件事，所以他现在查也没什么必要了。
“看来北境也并不总是安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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