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闻言挑了挑眉,没有开口说话。倒是大队长听到这话怔了下,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不能报警?”
前面的话已然出口,后面的话说起来就更加顺畅了,刘安安稳了稳心神,继续开口说道:
“大队长,双抢过后就要评选优秀大队了,您现在去报了警,不论到底有没有人下药,咱们大队今年肯定评不上优秀了,接下来几年可怎么过?
再说了,沈姐姐来咱们村一年多,从来没听说她懂药理,这会儿这么说,是不是看不上华子哥,所以才……”
话说到一半,刘安安似乎才意识到话里的不妥,不由噤声,忐忑地望向被捆得头也不能抬的男人身上。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心里泛起了嘀咕,红旗村自从刘建设当大队长以后,年年被公社评为优秀大队,公社每回有什么好事,都会优先考虑红旗村。
四里八乡的年轻人谈婚论嫁,一听到对方是红旗村的,都会优先考虑。如果传出去这个村子里有人下药,那整个村子的名声就臭了,以后婚嫁,谁还敢娶红旗村的女儿,嫁红旗村的后生?
再说了,之前隔壁村王大夫都没看出来下药的事,她一个小女娃子说的话,能当真吗?
因此,惯爱看热闹的桂花婶忍不住开口说道:
“安丫头说的对,不论下药的事情是真是假,这一报警,咱们村名声就臭了,这不成。要我说啊,就是这沈知青跟华子厮混了又不愿意嫁,所以才搞出来这么多幺蛾子。
我看不如就让华子娶了沈知青,反正他们俩都滚在一起了。”
躲在人堆里的刘秀珍见状,貌似自言自语地道:
“这金银花茶大家伙都喝了,其他人都好好的,怎么就沈知青和陆同志不舒服呢?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沈秋眼神微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刘秀珍是知青,家庭条件不好,平日里省吃俭用,还要每个月给家里贴补家用,因此过得很清苦。
原主见她可怜,时常把自己的吃食和不穿的衣服送给她。但她没想到,自己好心竟然养出一只中山狼,看着唯唯诺诺不声不响的,竟然会伙同刘安安给她下药,真是人不可貌相。
“是啊,为什么大家都喝了金银花茶,偏偏我和陆霆华的金银花茶出了问题呢?”
沈秋神色定定地望着刘秀珍,语气玩味,平淡无波的眼底浸着寒冰。
刘秀珍被看得后背汗毛直竖,仓皇着低下头咬住唇瓣不再开口。
宫勇冷眼看到现在,终于开口,他神色严肃地对大队长说道:
“大队长,如果真的有人因为私欲下药,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我认为还是报警为好。”
宫勇是知青点的领头,他的话代表的是整个知青点的态度,刘建设听罢头更疼了。如今他是骑虎难下,就算不想报警,也不得不报了。
刘安安见情形对她愈发不利,心里急得不行,但偏偏关键时候没有一个能顶用的。思来想去,只能假装哀戚地说道:
“最近地里活重,天又热,我看好多叔婶上火得嘴角都破了,所以才和刘知青一起上山采了金银花煮水,让大家一天喝上一碗。
沈姐姐,我知道让你一个城里人嫁给我们农村人,你不甘心,但是你也不能胡说呀。全村老少都喝了金银花茶,大家伙都没事,你现在说是金银花茶出的问题,是不是想说是我和刘知青给你下药了?”
说到最后,刘安安语气哽咽,神色哀婉地幽幽开口:“我自问这一年来对你多有包容,虽说你多次找我麻烦,我也没跟你计较过。
如今你话里话外暗指我和刘知青煮的金银花茶有问题,你,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村里人看刘安安咬着唇,红着眼眶,一脸被羞辱后委屈求全的模样,心底对这个外来的沈知青更是嫌恶。
“城里人就了不起啊?既然不想嫁,跟人家钻柴禾垛干啥?这会儿还污蔑安丫头下药,真是不要脸。这种人就该被抓起来批斗!”
“就是,咱们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腌臜事,他们城里知青来了,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天天就在拖咱们的后腿,到了秋收还要分咱们的粮食。现在自己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还要污蔑村里人下药,真的太欺负人了,必须抓起来批斗!”
“就是,抓起来批斗,这么个不要脸的下贱玩意儿,就该剃阴阳头!”
“快上啊,抓住她,送到公社去批斗!”
沈秋面上不动声色,即使遇到这种情况也没有后退一步。她甚至没看一眼围上来的众人,只是神色淡淡地越过人群,看向唇角微勾的刘安安。
如果自己不是被针对的那个人,沈秋一定得为她精湛的演技和对立技巧好好鼓鼓掌。
宫勇见事态不对,当机立断叫上其他知青拦住激动的人群,不让他们靠近和带走沈秋。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任由他们抓沈秋去批斗,那么他们这些人,以后在红旗大队就抬不起头了。
而且今天这事明显有问题,如果只是针对沈秋一个人便罢了,但如果有人从中尝到甜头,以后效仿针对知青,那他们将人人自危。
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二癞头舔了舔唇角,从柴禾垛后面翻过去,垂涎地盯着沈秋的背影咽了咽口水,偷偷靠近,伸手往沈秋腰部以下摸去。
他眼底充血,呼吸急促,肮脏的手指眼看就要碰到柔软所在,却被人从斜后方一脚踹向人群,正好拦住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
“啊!”
“哎呦我的老腰!”
“我的手,我的手要断了!”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沈秋扭头看向突然挡在自己斜前方的男人,惊讶地扬了扬眉。
竟是陆霆华。
他像座高山一样挡在自己面前,拦住了所有的污言秽语和冲击。
沈秋神色复杂地望向他,他垂下的手腕上布满淤红,显然是挣脱捆绑时留下的。左臂上方有一处新鲜的伤口,大约一掌长,正涓涓地往下流血。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上布满冰霜,眼神冷厉地望向众人。
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但他的行动说明了一切。
刘建设见事态失控,气急败坏地冲进人群,厉声喝道:
“都他娘的给老子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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