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思考了一瞬,不太确定地道:
“钱怀政,是你叔叔?”
王为礼笑着耸了耸肩,“瞧,还说你是普通学生呢,这不一下子就猜到了吗?”
沈秋差点没忍住翻白眼,“目前我接触到的人中,只有他姓钱。”
“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对你都没有恶意,也没想着让你为我们做事,我们防着的,是那些想利用你达成自己目的的人。”
见事情谈得差不多了,王为礼伸手正准备叫服务员上菜,却听有个怯怯的声音响起,“姨姨,我想尿尿。”
眉头略微蹙了下,便又舒展,正想叫服务员领他去卫生间,坐在一旁的陆霆华起身了,眉目柔和地道:“叔叔带你去。”
见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王为礼终于问出了自接上三人后便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
“哎,问你个事儿,那个孩子,怎么回事啊?”
沈秋眼眸微动,心思转了几转,还是如实简单说了下沈行之的事,“……大概就是这样。”
“哦……”
王为礼敛眉点了点头。
几人吃完饭后,便驱车来到了一座古香古色的四合院,王为礼将早就准备好的钥匙递给沈秋,显摆道:
“怎么着?没让你吃亏吧?走出胡同右拐就是京城大学,左拐走两条街就是清北大学,这地段,这规模,这装修,哎,别光在院子里转悠啊,进屋里看看。”
说罢,便领头往屋子里走,“瞧瞧,现成的家具,领包入住,听说你要来,我还专门叫阿姨过来打扫了一遍。”
说罢,没正行地倚着多宝格双手环胸,一副求表扬的神色。
沈秋看着这样子的他,甚至怀疑,如果他有一条尾巴的话,早就晃出虚影了。
“不错,不枉我拿出当时最好的两根人参。”
王为礼脸上笑容微滞,过了半晌,才不可思议地挺直身子,愕然道:
“什么叫当时最好的两根人参?你还有百年老参呢?在哪呢?方便给我瞧瞧吗?你放心,如果品质和之前那两根一样,我按照市场价多一成的价格买。”
要知道百年老参有市无价,和他家老爷子一个辈的,身子骨都大不如前,大多苟延残喘地靠药续命,生怕哪天一个挺不住,自家小辈就被不对付的人家生吞活剥了。
家里小辈有出息的便还罢了,纵使家族跌落,还有重回巅峰的一天;若家里小辈不成器,养出几个纨绔二世祖的,那到时候家族能否存继两代都还存疑。因此他们这个圈子,都在拼命地、不计得失地在全国各地寻找各类滋补药方和草药。
两年多前,家里老爷子突然一病不起,任由医院里的仪器检查了个遍,也没能给出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案,若不是沈秋的那两株人参,那……
王为礼不愿再回想自己当时内心的惶恐,以及不为人知的狼狈,定了定神,见沈秋没有说话,还以为价格给低了,赶紧改口,“按照市场价再多五成,你看行吗?”
沈秋见真把他勾住了,唇角微微往起勾了勾,暗自腹诽,‘小样,让你嘚瑟’,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人参目前不在我手里,这次的年份比上次更老,粗略估计……五六七八百年吧。等我到时候带过来再说吧。”
说罢,便越过他往内间走去,丝毫不在意身后人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何种地步。
实话实说,这间四合院确实很不错,看样子应该前几年大修过,整体的房梁、柱体都很结实,没有被虫蛀、或者磨损的迹象。雕花、彩绘也很大气,每间屋子里都摆放着几盆应景的花卉,看着非常有生气。
沈秋满意地点点头,问他:
“这间四合院之前住过人没?”
王为礼摇了摇头,又想起自己走在她后面,便开口解释道:
“没有,院子是家里老爷子的祖产,前些年才传到我手里。家里管得严,我每天都得回家住,所以一直空着。”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另外一套四合院,便又补了句:“另一个院子,偏房住了我家老爷子年轻时的副官,他在那里住惯了,所以一直没挪地儿。这是我的疏忽,今儿回去后我立马着手处理。”
“那位副官有家人没?”
王为礼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他啊,性格孤僻,为人固执得很,年轻时老爷子多次为他撮合,他就是硬犟着头说他这辈子不结婚,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就一直单着。”
沈秋点了点头,沉吟了下,还是道:
“你回头问问那位副官,看他愿不愿意搬这边来,除了最上面的两间房之外,其他的随他喜欢。”
王为礼蹙眉不解地看向她:“你愿意和那位老头住一个院子?”
说完又觉得话有歧义,便接了句,“不是我背后论人长短啊,实在是那位老头性格古怪得很,除了我家老爷子,我就没见过他给谁好脸色过。就说他现在住的那片胡同吧,就没一个人能跟他处得来的。我就担心让他搬过来吧,到时候受气的是你自己个儿。”
沈秋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扭头看向走在自己身侧的陆霆华,陆霆华温柔地对她笑了笑,抬手替她将鬓角的碎发拢至耳后,“挺好的,就让老副官住过来吧,这样我也放心些。”
闻言,沈秋笑得更欢了,眸子里似落入了细碎的星光,耀眼得很。
王为礼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长吐了口气,道:“得,那就这么着,回头我去问问老头去。明天你们什么打算?直接去孤儿院还是?”
沈秋摇了摇头,“先不急,明早我带行之去天安门看升旗,再带他玩两天。”
“那行,明早我来接你们。”
“不用了吧?派个司机就成。”
“必须用,一定用,我可不想一着不慎,最后被老爷子提着鞭子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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