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小师妹？你没事儿吧？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沈秋回神，摇头笑了笑，“没什么，师兄刚刚讲到哪里了？”
粗枝大叶的许颂没有察觉到不对，闻言便继续刚才的话题，“哦，我是说，大概就是这些了，以后有啥不懂的你再问我。这两天你先看下实验室操作规程和各项规定，等熟悉了以后，我再带你进实验室里面熟悉熟悉。”
“这些规章制度之类的，前几天我抽空看了下，该记的已经记住了。”
递资料的手停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沈秋，讷讷道：
“小师妹，你说什么？”
“我说，”沈秋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实验室规章制度和操作规程我都记住了。不信的话，你考考我？”
许颂呆滞地盯着沈秋看了半晌，才僵硬着低头翻看手里的资料，“实验时，若发现仪器设备出现故障或异常情况，应该如何处理？”
“应该立即关闭电源开关，拔掉电源插头，并及时向实验室管理人员报告。实验者不得擅自处理或更换仪器。”
“涉密信息的范畴。”
“涉密信息包括但不限于实验室组织架构、经济运营情况、运作方式及技术路线、服务内容与范围、项目质量报告、财务报告、项目资料、测试结果报告、项目计划与计划书、项目实施进度和方案。”
“培养皿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使用前要清洁消毒，培养皿清洁与否对工作影响较大，可影响培养皿的酸碱度，若有某些化学药品的存在，会抑制细菌生长。
新购的培养皿应先用热水冲洗，再置于质量分数为……”
………………
许颂脸上刻意维持的淡定，在沈秋一字不落的背诵出各项制度条款后变得崩裂，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沈秋，眼神从最开始的呆滞，到疯狂，再到最后的绝望。
他痛苦地塌下肩膀，蹲在地上狂揪自己的头发，“人跟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要知道，这沓玩意儿我当初背了整整一个月！你知道那一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说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不为过！那段时间我做梦都在背，结果你跟我说，你就抽空看了下，就都记住了？！
天啊，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天理啦？你这样，可让我以后怎么活啊？！啊，气死了，气死了……”
沈秋在他杂草一样的发顶上停留了一秒，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师兄，别揪了，再揪下去，不等你毕业，就要秃顶了。”
许颂抓头发的手一顿，颤颤巍巍地抬头，眼底一片灰败，嘴唇哆哆嗦嗦了半天，才蹦出一句：
“你是懂怎样扎心的。”
见他一副怀疑人生、三观崩碎的凌乱模样，沈秋终于良心发现，选择安慰安慰她的脆皮师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我的长处就是记忆力比其他人好了那么一点点。师兄你也有自己的长处啊，为人热情、开朗，和你做朋友一定很快乐。”
“……你还不如不安慰呢。”
许颂撑着桌子站起身，瞪了她一眼，“我给你找件白大褂，咱进实验室里面看看。”
经过沈秋的摧残，许颂再也没有了最开始的想要在学妹面前显摆的骄矜劲儿，蔫头耷脑地取了件白大褂递给沈秋，引着她走到了培养室门口。
他止步转身，正要提醒沈秋培养室要先消毒后再进，却见他这位小师妹早就给自己消好了毒，整个过程快速准确，动作要领规范到像是从条例中幻化出来的书灵似的。
许颂：……
许颂已经有点儿自闭了，晕乎乎地把人领进培养室，有气无力道：
“这里的设备，需要我介绍不？”顿了下，又几近崩溃地小声道：“如果不需要，就别让我班门弄斧了，你这样会让我很挫败的好不好？”
本来打算装小白的沈秋：……
“……可以认识，吗？”
许颂闭眼，深呼吸，他发誓，以后对这位盛名在外的小师妹，再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仰慕了！绝对！
“那个，你自便吧，我缓缓。”
许颂双手扶墙，脑袋低垂，修长的后颈勾勒出怀疑人生的弧度。
“喔。”
沈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自顾自地在培养室里转悠起来。实验室的环境对沈秋来说太过熟悉，因此转着转着，便忍不住在各个设备前仔细观察，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谁让她进培养室的？当规章制度是儿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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