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颜瞥了一眼,没理会。
左不过就是些听墙角的,她和苏老太太又没说什么要紧事,听去就听去吧。
说不定,还能趁机看着苏林婉和方氏那对母亲,一步步走进她们自己挖的坑里……
“看来你果真决心已定,也罢,老身就去皇宫走一遭,卖一卖这老脸,也算全了你我祖孙情分!”
苏老太太却又急了,见苏清颜蹙眉不语,只当她是打定主意非要入东宫不可。
一时间,好不容易唤醒的一颗怜爱之心,就这么冷下了大半。
这么多年过去,苏老太太劝过多少次,哄了多少次?
时至今日,她竟还稀里糊涂看不明白!
“随你,都随你!”
苏老太太越发生了大气,扔下这么一句话,甩袖气冲冲地走进了佛堂里。
她这一生经历过多少风霜,就是皇宫大内的太后见着她,少不得也要敬她三分。
自己的儿子儿媳早早丧命,这本是人生一大悲,留了个嫡亲孙女倒也算是个慰藉。
可偏生这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真是枉费她疼了那么多年,被方氏哄得迷了心窍,如今竟要栽进太子那个火坑里去。
既如此,就由得苏清颜去,只要不死,什么都随她!
而苏清颜见了,只哭笑不得。
她知道苏老太太是存着误会,恨她不争气。
可这种事儿,一时半会的确实不大好解释……
无奈之下,苏清颜只能死皮赖脸地先跟了过去:“诶呀,祖母,您误会了,我方才只是有些走神,没想着非要嫁给白祯楮那种人!”
听到这话,苏老太太脚步顿住,将信将疑地回过头来。
苏清颜赶忙堆起一张笑脸:“祖母您想想,圣旨都已经下来了,我若是真的不甘心,方才也不会一番话就把他们都得罪光了,而是应该尽力装可怜,博白祯楮怜惜才对呀。”
“你说的可真?”苏老太太还是不信。
其实也怨不得苏老太太心中存疑,实在是从前的苏清颜太没脑子,主动追求白祯楮就算了,还恨不得昭告天下。
甚至还有几次,特意跑到了苏老太太这里来,央求把遗产私库的钥匙拿走,要送给白祯楮以表心意……
这种荒唐的事情都发生过,苏老太太还能怎么放心?
就是苏清颜自己想想,也觉得汗颜。
虽然现在的她也能为了白玉堂做出这种事来,但绝不可能糊涂到身家性命全部交出去。
“自然是真的!”苏清颜信誓旦旦地开口:“祖母,孙女还想跟您说,现在方氏和苏林婉都打着我的主意,想把我爹娘留下来的东西弄走。”
“从前父亲自祖父那儿分到的那些铺子,生意飘零入不敷出,如今我自己拿了倒也罢了,权当练练手,但私库还是辛苦祖母帮我守着,免得落入贼人手里,反倒叫九泉之下的爹娘不安。”
这下,苏老太太彻底愣了。
不止是她,还有在场跟了她几十年的几个嬷嬷,也全都目瞪口呆地盯着苏清颜。
方才莫不是在……做梦?
往日里,这二小姐只像是猪油蒙了心,对苏老太太的一片怜爱之心惘然不知,偏还爱信那起子奸人挑唆,多少回都把老太太气得够呛!
现下说了这么一番话,倒像是丢了的魂找回来了?
苏老太太瞧了苏清颜半晌,见她不像说假话,终于还是愿意再信一回的。
“既然你打定主意了,那就听你一回吧。”苏老太太叹息着道。
可接下来,苏老太太却不肯再多言了,她担心苏清颜是故意演这么一出,实际还打着别的主意……
……
另一边,那道灰色的人影已经循着墙边来到了林香园。
见苏林婉一个人坐在廊下,心知白祯楮已经回宫了,便大步走了过去。
苏林婉不耐蹙眉:“阿东,你这么赤级白眉地跑过来,是不是在菩提斋听到了什么?”
这个阿东,是在林香园专管洒扫的小厮,也算得上是苏林婉的心腹了。
阿东急急忙忙地把方才听到的那些话,全数说给苏林婉听,见苏林婉脸色不对,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该死!”
苏林婉爆喝着起身,手里的茶杯想也不想的就摔在了阿东脸上。
阿东老老实实地受着,不敢吭声。
“祖母居然要把苏清颜那个贱蹄子塞进东宫?你确定你没有听错?那老东西真是这么说的!?”苏林婉养得水葱一般的指甲,‘啪’的一声就掐断了。
这个苏清颜,真是贼心不死!
先前信口胡诌几段话,害得白祯楮从头到尾都黑着一张脸,她和方氏百般讨好才好了一些。
现而今赐婚的圣旨都还没捧热乎呢,苏清颜居然就打起了东宫侧妃的主意?
就连菩提斋的老太太都偏帮着!
娘说的果然不错,那小贱人是万万留不得了……
好一会过去,苏林婉才深吸一口气:“你且去吧,盯着菩提斋的动向,梨雨阁那边,本小姐自己来想法子。”
阿东和苏林婉一样,做着身为陪嫁跟去东宫当差,将来太子即位,苏林婉成为国母,自己也能挣得天大颜面的美梦。
如今苏林婉和方氏费心筹谋,他就没有不尽心的,眼珠子一转,主意就有了:“大小姐,既然用暗杀的法子杀不了二小姐,依小的看,倒不如从旁下手。”
苏林婉心头火起,顿时柳眉倒竖:“你懂什么?娘废了那么大的功夫都没扳倒她,如今菩提斋那边不当活菩萨了,又提起了心思,哪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掉的?”
阿东只阴险一笑:“我的小姐,您和侯夫人都是体面人,倒不像小的,三教九流都见过。”
这话果然吸引了苏林婉的注意力,她眼尾一扫:“你有法子?”
阿东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再三压低了嗓音:“小姐,您和侯夫人万般小心,无非就是担心事情抖搂出去反惹一身搔。”
“照小的看来,倒不如一记狠药要了她的命,人都死了,大不了再一把火烧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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