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谢玉想了想，满脸认真：“太子跑去军营查案，结果被弄得上吐下泻，咱们知道他是中招了，他自己却将信将疑，或许是担心在皇帝面前丢了人，回来的路上，还特意叮嘱了他的下属，说是问过太医之前，不许禀告他身子不适。”
说完这些，再看苏清颜的神情，谢玉猛然回过神来，刹时便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既然他的人没禀告过什么，咱们也没说什么，而太后的一出现，却直接问他有没有用过药的事？”
苏清颜点了点头。
她从来就不认为谢玉傻，谢玉这货，只不过就是喜欢犯二，遇到正事的时候也会智商掉线，但只要冷静下来，就能很快想清其中的厉害关系……
不外乎连白玉堂都很是看重。
“不过，这事也不尽然。”谢玉眯了眯眼睛：“太后这个小老太太，对待子孙后背，倒是一向宽仁，像是宫中某些没有额娘庇护的皇子公主，她都是极为疼爱的，或许，就是看太子方才的脸色不好，所以才关怀了几句呢？”
苏清颜不屑一笑：“便是关怀，也该先传太医，连症结所在都不知道，还扯什么用药？”
“何况，我们出门前，我特意点名了有人要下毒害我们，当时我看得真切，连白玉鹏都面露惊讶之色，太后却不为所动，若是真的关心，听到这样的消息，能不紧张？”
“要知道，险些被害的，可是一国储君呐！”
由此看来，白祯楮这个太子，当得还真是名存实亡。
被亲爹当成棋子也就算了，就连亲祖母，也丝毫不把他当回事！
该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苏清颜的思绪越飘越远，谢玉却眉心紧锁，甚至足下千斤重，都挪不动了。
“你怎么了？”苏清颜蹙眉回头。
谢玉看着苏清颜，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苏老二，我突然想起来，自小，太后便格外疼惜白祯南没有亲娘照顾，而白祯南为了能在宫中站稳脚跟，更是孝诚之至，还未出宫开府之前，常日伴随太后膝下……”
苏清颜眉心一拧，这信息量，有点大呀……
“虽说……”谢玉凝神细细想了一会：“虽说不止是白祯南常去太后宫里，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后是极为疼爱他的，就连白祯楮这个太子，也常顾念着太后的面子，而格外厚待白祯楮！”
“他是太子，就不疑心什么？”苏清颜觉得奇怪：“便是他不疑心，贤贵妃也该有所防范才对。”
谢玉冷笑：“贤贵妃一心只想着太子之位，等白祯楮顺利成为太子，更在意的，就是怎么帮助白祯楮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白祯南，在皇帝跟前并不得脸，在百姓心目中一样不出色，不过就是依靠着太后那点怜爱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倒也是。”苏清颜迈开脚步，谢玉也抬脚跟了上去。
而且，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太后才是白祯南身后那个真正的‘高人’，首先太后在宫中，更是白玉鹏的亲娘，并不会引起白玉鹏的怀疑，行事极为方便。
二来，太后是先朝皇后，出生高贵，直到现在，朝中也一定有不少拥护之臣，且也孰知朝政，完全可以把白祯南培养成另一个更优秀的储君……
再者说了，宫斗元老，最后的赢家，什么阴损手段没见过？
什么恶毒的招数想不出来？
偷换兵符，培养死士，这些，恐怕都只是太后的基本功吧！
“若是太后，宫里的形势，怕是更不简单了。”谢玉轻声呢喃着，又想起了些旁的：“对了苏老二，你方才还说，那些孩子也是要彻查的，可到底要查什么？摆明了都被带走了，还怎么查？”
满城追捕？
现在的盛京城内外，灾民遍地！
除却本身就住在京郊附近的，还有不少外乡人士流落至此，这么多天过去，想来是要在盛京城附近安家的。
至于破山峡谷那些，早就已经培养出来，如今却不知所踪的孩子们，大可以随便寻个名目，安顿在农户家中……
查无可查！
若是苏清颜用了什么强横的手段，反倒更落人口实。
左右为难，实在不好下手呀！
苏清颜倒是不慌不忙，反而还笑了：“我知道你担忧什么，可有一点，你恐怕没料到。”
“什么？”谢玉挑眉。
“破山峡谷那地方，那里面的洞穴，那底下的尸首，绝非一日之功！”苏清颜抬唇冷哼：“恐怕早在你我还是孩童之时，那地方就已经存在了！”
“啊？”谢玉惊得吓了一大跳：“那，那岂不是……”
苏清颜接着道：“参军之人，祖籍何方，家中几人，皆造册在案，可是被拐来的孩子，在破山峡谷那等不见天日的地方，不知道磋磨了多少岁月，才能被白祯南重用，他们，无名无姓，更没有档案，在这盛京城里，就像是鬼魂一样的存在。”
谢玉愣愣地接话：“所以，那么多人，便是军营外的山林，也根本无处藏身！？”
“是啊，那，还能藏在哪儿呢？”苏清颜眯起眼睛：“二杀带着冬烬，在军营内外都看过了，可从铺位和伙房的锅碗瓢盆来看，多出的人不过十之二三，所以军营，根本就不是那些孩子的藏身之所！”
“你说得对！”谢玉的脸色也越发严肃：“破山峡谷那地方，白祯南说扔就扔了，若他花了那么大力气，却只得了几十个人，怎么可能 会舍得扔掉？军营，恐怕也只是他们的障眼法……”
“那，那真正的藏身之所，能是哪儿呢？”谢玉着急不已：“这么多人，若是当藏在盛京城，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出大乱子！？”
听了这话，苏清颜也忍不住脚步一顿。
是啊，破山峡谷，说舍弃就舍弃了，甚至还为了弄清苏清颜的底细，不惜拿出来设了一个这么大的局……
莫非，对白祯南而言，是时机已经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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