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林婉的脸色好了些，婢女忙又在旁一个劲地附和：“小姐倒也不用往前头凑去，如今啊，苏清颜一说话，他们能不抓紧机会献殷勤吗？小姐若去了，反倒自己不高兴！”
苏林婉瞥了她一眼，眉眼又舒展了些。
倒不是被这个不中用的婢女劝的，而是她自己想着，她要的是富贵，并不是眼前这些一时的风光，实在没必要再去计较什么。
倒是另一茬，自己可得好好踅摸踅摸……
苏清颜让三房筹备祭祖过年之事，这也就是，苏清颜和老太太，都要来苏府过年？
也是，不管怎样，老太太这年过不过另说，是一定回来祭祖的！
搬去陆家颐养天年而已，又不是从族谱里除了名！
就说那老虔婆的儿子媳妇，以及老死的夫君，不都还在祠堂里供奉着吗？
想到这里，苏林婉又踮着脚尖看向祠堂的方向，转而又推了婢女一把：“你去瞧瞧，祠堂可还封着门么？”
“封着呢！”婢女被推得疼了，也不敢多揉的，只扬起一副笑脸：“奴婢早上去取膳食的时候，才见过的！”
“还封着……”苏林婉靠在柱子上，喃喃自语：“好端端的，为何要封了祠堂？还是由苏清颜身边那个老头子亲自看着……”
“倒不是那个老伯了，换了旁人，奴婢悄悄看了的，是苏清颜身边那几个血雾楼的手下！”
“血雾楼的手下？”苏林婉听着奇怪。
婢女忙点头：“就是夫人和老爷出事的时候，摄政王和陆府留在府里的人，再就是二房留在府里的那些旧人，除却一些个婆子仍旧照管着府上事物，其余人等都被那个什么……八杀和九杀？被他们俩集中调度，跟着他们行事了！”
苏林婉心下一动：“那府上是谁看守？”
“有生面孔，也有老面孔，奴婢也分不清究竟是摄政王府的人，还是陆府的人，倒是那些生人，据说都是新买回来的，可奴婢瞧着也不大像奴仆，反倒像是一些庄子上的青年，又学过几日功夫的！”婢女殷勤地学着舌，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又惹恼了苏林婉。
稀奇的是，今天苏林婉并没有因为这些小事生气。
而且仔细想想，最近这一段时日，她似乎都没有再动不动就大动肝火……
婢女再瞥了一眼苏林婉的神色，却见苏林婉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顿时眼珠子一转：“大小姐，是不是又准备出府？不如，奴婢去帮你探探？”
苏林婉的目光，缓缓移到了婢女身上，似笑非笑的：“你跟了我多久了？”
“奴婢跟了小姐少说有七八年了！”
“七八年……”苏林婉深吸一口气：“那，我的那些事，你都知道地极为清楚吧？”
“奴婢……”婢女低头一笑：“小姐视奴婢为心腹，奴婢都知道的！”
苏林婉没接话，而是缓缓转身，走到了院子里：“马上就是新年了，许多事，也该换个新了，你说是不是？”
婢女满脸堆笑：“可不是嘛！照奴婢说，小姐那几件衣裳的成色和款式，都已经旧了，也该换个新的了，不然，奴婢陪小姐出去逛逛？”
“咱们还有银子？”苏林婉微微偏头。
“小姐莫不是忘了？”婢女两手一拍，那神色，就像是自己得了许多金银：“小姐在太子那里，还有三皇子那里，都是得了不少好东西的！银票也有许多！上回更是得了皇上的赏赐！这许多东西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四百两了！”
苏林婉拧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三四百两，够了……”
“小姐要买些什么？”
“买几个人。”苏林婉笑得如同艳阳花开：“你进去，先把桌上那碟子点心拿来，再把那些体己，也都拿出来。”
婢女好奇苏林婉要买几个人是何种意思，却又不敢多问的，只忙忙地进去了，先把点心捧了出来，再又脚下生风地冲了进去，忙着去找银子。
苏林婉神色淡淡，动作不紧不慢地抬手，从袖口里摸了个小小的纸包出来，打开来，里面都是些细微的不知名粉末。
她一手拿起一块点心，另一只手，拿着粉末纸包，放在点心碟子上面轻轻一抖……
这些粉末如飞雪般无声无息地飘落，沾上了点心上面薄薄的油渍，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真是好看。”苏林婉轻轻笑着，随手把那张油纸一扔，旁若无人地接着吃点心。
婢女已经把银票和碎银，都装进了荷包里，兴冲冲地跑了出来：“小姐，咱们今儿出去逛逛？”
苏林婉接了荷包：“是要出去逛逛的，听说，新开的朱楼热闹非凡。”
“还有天字一号楼和酒坊！”婢女喜笑颜开地抢白：“听说里面的盛景，那可是难得一见！小姐，咱们必得去瞧瞧！”
听到这两个地方，苏林婉的脸色冷了下来。
她是看破了许多，也不再不分青红皂白地，去嫉妒苏清颜。
可是，现在提起苏清颜那些不可一世的产业，是想提醒她，有自知之明一些，别妄想和苏清颜平起平坐吗？
婢女慌忙跪下：“小姐赎罪，奴婢失言了！”
“呵。”苏林婉冷笑，非但没罚，反倒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约莫二两重的银子：“拿着吧，跟我这些年，你受苦了。”
“小姐……”婢女呆呆地接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手。
大小姐居然会赏她？
“来。”苏林婉又端起点心碟子，送到婢女眼前：“这点心的味道很不错，尝两块吧。”
婢女一怔，忙接了点心，却把手上的银子放在了桌上：“小姐慷慨，奴婢心里记着了！奴婢谢小姐赏点心，但是这银子，是万万不敢收的，更何况，小姐自己还有许多地方要打点银钱，这时候奴婢若拿了，岂不是太不知事了？”
婢女想着，自己说的这些漂亮话，也算没有破绽了。
便又欢天喜地的，抓着点心，笑看着苏林婉，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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