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脆弱的姐妹情谊，便已经碎成了渣滓！
然而在苏林婉心里啊，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高处是苏清颜，戴月，那些落井下石，跟着旁人一起嘲笑她的闺中小姐！
低处，那些戳过她脊梁骨的百姓，瞧不上她的乞丐，甚至是把她当成笑话的奴隶！
统统都该死！
既然如此，动不了苏清颜，也斗不过苏清颜……
还不能动旁人么？
“对了。”苏林婉微微偏头：“那几个受三皇子连带之罪的大人，他们的女眷，都怎么样了？”
望月垂眼：“目前还被扣在天牢中，虽然尚未下达明确的处置旨意，不过想来，不是砍头，就是发配为奴了。”
“奴？”苏林婉失声笑了出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越笑越大声：“哈哈，奴？”
“是。”
对于时不时就要疯魔一下的苏林婉，望月早已习惯，当下面不改色，乖乖点头。
苏林婉笑得越发大声：“哈哈哈……想不到啊，她们当初笑话我没个善终，居然也有今日？”
“这便是所谓的，不是不报吧？”望月扯了扯嘴角，随口应付了一声。
“那就让报应来得更痛快些！”苏林婉冷笑着：“三皇子出事前，特意给我留了不少金银，你拿一些出来，上上下下打点好了，等她们一出京，便卖到勾栏瓦舍去。”
即便跟着白祯南，把心练得比石头还硬些，在听到这话以后，望月一时也有些呆滞了。
勾栏瓦舍？
可比为奴为婢，要屈辱多了！
“你记着，那些夫人啊，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是保养得当，风韵犹存，青楼不肯要，当军妓也是成的！”苏林婉说着，失笑出声：“还有，他们府上那些丫鬟，稍有姿色的，也卖出去吧。”
连丫鬟也不肯放过？
望月目光轻闪，点头应是。
苏林婉又道：“记住了，物尽其用，花了多少金银打点，总不能白白花了，得翻倍拿回来的。再有，我这也是为了那些可怜的丫鬟们着想，毕竟啊，她们跟着那些夫人小姐，日子也一定不好过，等到了青楼，稍微努力些，伺候好了客人，说不定还能有翻身报仇的机会呢！”
看看，若没有她现在的一时兴起，那些丫鬟的处境，必然会更加凄惨！
虽说要被卖到那样的地方，听上去惨了些。
可是为奴为婢的，一辈子，能有几次翻身的机会呢？
至于她们，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新仇旧怨一起报了，那，就得看她们的命了！
“是，奴婢一定办好！”望月恭恭敬敬地答了。
苏林婉笑着瞥了她一眼：“别害怕，我知道你的本事，而且，也看到了你的忠心，只要你能一直忠于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沦落到那样的下场。”
看着苏林婉这样认真的神色，望月其实有些想笑。
下场？
若非苏林婉对主子还有些用处，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儿了！
不过，苏林婉猜测不到也好，免得节外生枝，反倒坏了主子的好事！
“还有那戴月……”苏林婉想想又有些不甘心。
光是那些府邸里面的女眷被卖，明显不够解气！
那戴月啊，若一直在宫里过着好日子，实在令人不甘！
“望月，你实力出众，若让你去对付戴月，可有把握？”苏林婉看重望月的实力，所以对她的态度，也还算不错。
望月沉吟一会：“若那位公主身边，没有什么高人存在，奴婢确能对付她。”
苏林婉点点头：“那……这次的事，十有八九都是她做的，即便不是，也要设法，把罪证放到她的手里才好！”
对于戴月而言……
哑巴嘛！
别人怎么对付，可能戴月都已经不在意了吧？
但如果要对她下手的人，是苏清颜，甚至是白玉堂！
那可就好笑了……
另一边。
戴月看着桌上，才配到一半的毒粉，眼底闪过深深的狐疑之色。
事情，居然成了？
成的这么轻易，还这样迅速？
不过也好，省了一番力气。
只是，既然已经成了，就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吧？
她把桌上所有药粉，都一股脑倒进一个瓶子里，好生收了，才拍了拍房门，示意下人进来。
“公主？”宫女匆匆进来，站在戴月跟前，心疼又关切地望着。
戴月面色一冷，她最见不得的，就是旁人用这种眼神注视着自己！
缓了一小会，她抓过宫女的手，用手指，快速在宫女的手掌心上写字。
宫女仔细感受着，在确定了戴月所要表达的内容之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笑着福身：“奴婢明白了，请公主放心，奴婢一定将此事办好！”
戴月疲惫地挥了挥手，等宫女下去，转身靠在桌上，一眨不眨地盯着，放置在架子上，那个躺在锦盒里面的竹简。
那是儿时，她字写的不好，央着白玉堂，亲手誊抄下来的诗文。
后来她日日对照，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临摹。
终于，她的字，写得人人称赞了，甚至和白玉堂的亲笔，一样好了。
可是那个人，心里眼里，再也没有了她……
冰冷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桌子上。
可是滴落的声音，已经全然被她用指甲盖，一下又一下的，无意识的，掰着桌沿的声音盖了下去。
咔、咔、咔……
啪！
更大的脆响声传来。
同时升起来的，是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
整个指甲，都要掉了吧？
戴月能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已经被鲜血给沾湿了。
不过，她现在心里觉得很舒畅。
因为这样的疼，也可以一并算在白玉堂的头上了吧？
等到疼痛日复一日地加深，她就可以，彻彻底底地，恨白玉堂了吧？
呵，白玉堂啊……
你心里只有一个苏清颜。
可如今，你还能护住她么？
你又看明白了么？
唯有爱我，才是最让你省心的！
再者说了，若她惦记着你，心疼你，又怎么会愿意，留你孤零零地呆在这世上，看着她一次次出事，如疯如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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