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婉苦笑:“但是不得不承认,若没有你的名声,没有你的帮忙,我进不了东宫,便是想嫁旁人,也没人愿意娶我!”
苏清颜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任凭苏林婉端着茶,指尖已经被烫地通红,还是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是苏林婉自己选的,又不是她强迫的,就算是烫破了皮,也与她无关!
“其实,你若不那么贪心,还是会有官宦子弟愿意迎你进门。”苏清颜大发慈悲地提点了一句。
原因很简单啊。
苏林婉,姓苏!
和苏清颜一个姓!
就算和苏清颜不甚亲近,可好歹也是一家子人,一些趋炎附势的最会算计,近水楼台的道理,他们也摸得门清。
既然如此,娶了苏林婉,就相当于和苏清颜成了亲戚。
这样的好买卖,谁不会做?
“我就要进东宫!”苏林婉执拗地很:“我看不上旁人,也不愿委身于他们!我要向你一样,有自己的金银,有自己的生意,掌控着自己的生死,更把持着自己的日子!”
她穷怕了!
所以她清楚,什么地位权势,都比不过捏在手心里的银子!
有了银子,她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
甚至是人!
苏清颜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若不是苏清颜出手大方,又怎么可能找到那么多的追随者?
“你这么想?”苏清颜倒是有些惊讶了。
她是不太清楚,金银二字,在苏林婉的认知里,究竟占比多少。
但是能想到这些,已经算是很有长进了。
顿了一会,她接过了苏林婉捧着的这杯茶。
苏林婉长舒一口气,心里明白,苏清颜这是松口答应了的意思。
只要她接下来说的话,是苏清颜想听的,那么她所求,苏清颜会帮她!
“我爹说,二叔和二婶当年本不必离京,但是因为皇上传了一道旨意下来,才不得不离京!”苏林婉声音低沉。
苏清颜喝茶的动作一顿,旨意?
见苏清颜终于有了兴趣,苏林婉的眼睛都亮了几分:“若你记得,那你应该也有印象,当年你一直缠着二叔二婶不让他们离开,可皇命在上,他们不能抗旨啊!”
“在那之后,二叔二婶战死的消息传来,你也不知所踪,没了下落!”
说到一半,苏林婉不忘多看几眼苏清颜的神色。
瞧着苏清颜眉心微蹙,是认真在听着的,这才心满意足地接着往下说:“可奇怪的是,一般皇上下旨,除非收回旨意,那圣旨,都是应该好好供奉着的,再不济,也得好好地收在箱子里!”
“一开始,祖母不让爹娘收拾二叔二婶的院子,爹娘觉得,祖母骤然失子,太过悲痛,也不忍插手干涉,可是后来,宫里忽然来了人,硬是把圣旨给要了回去!”
听到这里,苏清颜确实更严肃了几分。
“要回圣旨?”
“是!”苏林婉用力点头:“这事,我也是记得的,因为收回圣旨当天,我爹娘一直在担心,宫里是不是预备夺了咱们苏候府的爵位,为保万全,娘还让我和大哥故意吵闹,拦着宫里的内监,爹则跑进二叔的院子里,找了许久,才找出那封圣旨!”
“然后呢?”苏清颜追问。
苏林婉认真地回想着:“我想,爹爹定然是看过了圣旨的内容,所以才会特意拖延了那么长的时间,但是,当时二叔二婶都已经没了,咱们苏府没了顶梁柱,也失了势,便是有什么,爹爹也不好说,更何况,他又是个谨慎怯懦之人,便是看见了什么,也玩玩不敢轻易说与人听的!”
“不过有一点我很肯定,自那日之后,爹娘对二叔二婶的死讳莫如深,多次喝令我和大哥不许提起,便是后来你回来了,也从未说起过当日有关圣旨的事!”
圣旨……
若内容真的有问题,那么白玉鹏此举,可就是刻意了。
苏清颜眯了眯眼:“祖母知道么?”
“祖母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苏林婉苦笑:“若是祖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疑问,定然会提出来的。”
“二叔二婶,可是她的亲儿子和儿媳啊!”
苏林婉说了这么一大通,觉得口渴,随手倒了半碗茶一饮而尽。
随后,她也在苏清颜身旁坐下了,接着道:“这么多年了,我承认,我们一家四口,早就变成了唯利是图的小人,更从未想过,要为二叔和二婶查清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
“但是,二妹妹,眼前的皇室,已经是摇摇欲坠的高楼,我们大房也就已经不成气候,我真的没有必要再为了什么私心去欺骗你!”
“我也可以很直接地告诉你,在那道圣旨上的所有内容,都是皇上亲笔写上去的,我爹认得皇上的笔迹!”
“其内容,便是北夏与金朝接壤边境,接连七座城池的城主与兵力,全数倒戈金朝,命二叔和二婶亲自带兵,前去镇压内乱的旨意!”
苏林婉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郑重,又认真地传达一个消息!
她没有说半句假话。
起码,她知道的,都说了。
没有夹杂任何私货,更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可是苏清颜的神情……
是不是太淡漠了?
难道,苏清颜早就知道了?
“二妹妹……”
“我会命人为你准备一份嫁妆,让你成为东宫的妾侍。”苏清颜忽而起身,走至门口,神色淡淡地回头:“至于你之后走到哪一步,能不能在白祯楮倒台之前脱身,能捞到多少好处,都看你自己的命数。”
苏林婉愣了愣:“你这是……答应了?”
“言尽于此。”苏清颜转身,傲然离开。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任何义务,在这种时候帮苏林婉一把。
因为说出当年的实情,并非大房一家对苏清颜的恩情!
而是苏柏清这个当大哥的,对苏柏鸿的亏欠!
至于帮苏林婉进东宫……
结局如何尚未可知。
再者,爹娘心善,祖母也始终割舍不下。
就当最后顺水推舟一把,从此斩断和这些倒霉亲戚之间的前尘往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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