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湘眼睛亮亮的，忍不住看了一眼踏雪。
他是公马，个头更高，因为保养的好，油光锃亮，眼睛大而有神，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马。
顾青湘所在的星际，好多古老物种早就消失了。
他们出行乘坐的都是机甲，就连赛场奔跑的动物都是变异的。
哪有机会看到这种纯物种的马。
“陆大人，你这是有意撮合小红和踏雪？”
陆玄锦眉头紧促，这么名贵的马起了这么庸俗的名字。
他这人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喜欢附庸风雅。
立马想出合适的名字，“小红太俗，就叫赤兔。”
见顾青湘呆呆的，顺道回答刚才的问题，“踏雪成年了，到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伴侣，今日它能主动靠近你的赤兔，可见是天定的缘分。”
顾青湘微微一笑，“都听陆大人的。”
陆玄锦见她变脸堪比翻书，心想，是不是在蜀都学过变脸的绝活。
一时间四周安静下来。
他们并排走在一起，看着踏雪献殷勤，赤兔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很烦躁。
踏雪再次靠近，就用蹄子踢它。
原以为踏雪会放弃，不想黏得更紧了。
顾青湘看得直咂舌。
踏雪恋爱脑加受虐狂跑不了了。
陆玄锦觉得没眼看，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话锋一转，“你会给马治病？”
顾青湘看的起劲，冷不丁听到这个问话，她下意识“啊”了一声，随后回答，“老实说，我没有学过给动物看病，但我会医术，想来人和动物没什么区别。”
这个答案很颠覆陆玄锦的认知，但细细想来，不无道理。
他没深究对方为何买了一匹病马，也不追问她为何这样想，而是又问，“顾青湘，你在我病发时，服用的药是什么？”
顾青湘心头一紧，这家伙问了这么多，原来是为他发病所用的药而做铺垫，果真狡猾。
她稳稳心神，扭头一脸严肃地问，“陆大人，在回答这问题前，我能否问问你的病史？”
陆玄锦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眸，试图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别的东西。
可惜，她太认真了。
陆玄锦沉吟片刻，“此症状出现在八岁，往后每月十五会变得狂躁不安，顾青湘你问这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顾青湘呼口气。
该怎么回答呢？
其实这是一个拿到陆玄锦心头血的好法子。
但依照陆玄锦警惕的样子，即便知道自己中毒，也没未必会相信她的话。
更不会冒险给她心头血。
想到这种可能，顾青湘就焦躁的想揉脑袋。
陆玄锦把她细微的表情看在眼里，心神一凝，压低声音问，“顾青湘，你查出让我发病的原因了？”
顾青湘知道逃不过去，只能扭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陆大人，我就实话实说吧，那晚你发病，我帮你降温时发觉你体内有毒，虽然很不多，但真实存在。”
陆玄锦脸色骤变，在顾青湘没有反应过来时，伸手捏住她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顾青湘身体被拎起来，急剧缺氧让她呼吸困难。
为了求生存，她只好捏住对方的手。
大力丸的效果可不差，差点捏碎陆玄锦的手骨。
痛意让他不得不松手。
顾青湘失去了支撑点，重重摔在地上。
她的手蹭在地面的石子上，瞬间擦破了皮。
这点痛意就跟蚂蚁咬一般，她忍受得住。
陆玄锦趁着顾青湘大口喘气时，迅速蹲下来，阴冷地看着她，“顾青湘，你知道编瞎话的下场吗？”
顾青湘从小就接触草药，四岁就能跟着父亲问诊看病。
对方身体有没有问题，把脉就能看出来。
她沉默片刻，不再像之前那样卑微讨好，反而直视对方的眸子，“陆大人，我为何要编瞎话，是觉得自己活的太长？”
陆玄锦眼神黝黑，内里藏着暴风雨，“长不长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本督主是看重你治腿的手艺，但不代表爷能被你玩弄在股掌间。”
顾青湘看着他，轻轻一笑，“陆大人的本领上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你每月十五发病在上京有权人的眼中都不是秘密。既然不是秘密，哪是否意味着下毒之人吃准了给陆大人看病的太医瞧不出是中毒？”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在了陆玄锦的心上，好半天他才有所回应，“顾青湘，你想借助我的手摆脱流放的命运，我可以理解，但你要是危言耸听，想拿捏住我的把柄，我告诉你这招没用。”
顾青湘长长吐口气，给了他一个分量足的证据，“陆大人，兽袭那晚我给你喂了药丸，你的病症很快就被压制了，如果这个都证明不了，那我只能坐等你病发，再出手救你。”
顾青湘也不是为了威胁对方，来达成合作。
获取心头血，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脖子，语气柔和地叙说，“陆大人，你中的这种毒乃世间罕见，你就是翻遍古籍，未必会找的出来，即便找出来，那又能怎么样，一样没有解药。”
她缓了缓又说问，“难道你喜欢面临每月无休止的折磨，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她不是在威胁，而是实事求是。
陆玄锦心情平复了下来，斜眼看她，脸上却不高兴，“那依你的意思，这种毒只有你能解？”
顾青湘抿了抿嘴唇，看对方眼神平静，内心却充满期待，幽幽一笑，“可以这么说，不过陆大人放心，我不是个得寸进尺之人。”
陆玄锦轻叱一声，“好个不得寸进尺！”
顾青湘主动忽略对方言语中的嘲讽，继续介绍这种毒发的症状，“这种毒名为幻影，听着就不是个好名字，发作时会莫名狂躁，思想不受控制，无意识毁坏身边所有的东西，这种症状会持续一天一夜，缓过病症后，就得需要同样的时间修复体力，不知道我说的可是对？”
陆玄锦心头一紧，对方说的一字不差。
漂亮的眉眼紧紧皱起，眉心出现了横纹，“顾青湘胆子不小，笃定我仁慈不会对你下杀手？”
看样子心情平复了。
要不然称呼能从本督主换成我？
至于仁慈，手里见过血的人能有几个是仁慈的？
这种笑话最好不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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