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京城风轻云淡,天高云远。
马车帘子被风吹起,凉风灌进来,吹的人格外清醒。
鹤庆半躺在马车里,看着两列林立的繁华商铺,心底一痛,眼泪不由得掉下来。
晋王冷冷地坐在一边,眼神阴鸷地盯着她。
“哭什么?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本王欺负你。”
从前妖艳瑰丽的西昊美人,如今皮肤粗糙,神色憔悴。
细看之下,棱角又那样突兀冷硬,丝毫不及大乾女子的柔和温婉。
想到大乾美人,晋王的脑海里一道身影浮现。
那身影清丽婉约,又苍翠挺拔,清冷孤高,让人不敢逼视。
那张脸,更是倾国倾城,一颦一笑都神秘诱人,仿佛具有致命魔力。
晋王喉结动了动,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可惜,那样的美人,如今是别人的了。
鹤庆吸了吸鼻子,可怜地看着窗外时隐时现的天。
“西昊的天,更高更远,往常秋日,父皇会带我和诸位兄长去猎场秋猎,景色美丽宜人。
可如今,我却被困在这里,像一个巨大又不自由的牢笼……”
甚至,可能再也回不去,再也看到西昊的天了。
对于鹤庆的碎碎念,晋王只是讥讽一笑。
“西昊那样好,还不是战败了?你再受宠,还不是作为交换的战利品?”
晋王话说的难听,鹤庆脸色一白,怨恨地瞪着他。
“王爷这样针对我,还不是因为在皇上面前受了委屈?还不是因为皇后已死,你孤立无援?”
针锋相对谁不会?
晋王这样说话带刺,她也不想忍让!
既然要扎心,那就比比谁更狠!
“贱人,你放肆!”
晋王果然怒了,面红耳赤,冰冷的拳头紧紧握住,如同铁锤。
他手背上青筋毕露,隐隐颤抖,似乎下一秒,那拳头就要砸在鹤庆身上!
鹤庆瞥了他那狰狞可怖的脸,有些害怕。
可想到将来,还是咬牙抬起了头。
“王爷也就只敢欺负我了,有本事去打皇上!去打云倾落!去打姬千珏!”
“我可是听说,通敌叛国之事被查出来,他们两人出了不少力呢!”
晋王神色更怒,咬牙道:“贱人,你少激本王!本王才不会上你的当!”
打明帝?除非他不要命了。
姬千珏和云倾落更是打不得,打了前者,若是姬千珏死了,他怕是要一辈子背锅,从此无暇太子之位。
打了后者……云家就永远和他结仇,他掌握不了军权军心,即便成了太子也只是摆设!
鹤庆冷冷地望着他,讥讽地笑。
“你惹不起他们,故而不敢动手。只敢欺负我远道而来,没有父母兄弟撑腰,欺负我是个孕妇,无法反抗!你算什么男人!”
晋王深吸了口气,冷冷地警告道:“鹤庆,你少胡搅蛮缠!若非你又蠢又过分,处处给本王惹麻烦,本王岂会忍不住动手?”
鹤庆动了动唇,还要再骂。
却见锦瑟冷声开了口。
“够了,王爷王妃,即便你们再不情愿,都已经是夫妻,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如今形势本就凶险,你们若是再内讧,将来恐怕真的就没有翻身之日了!”
锦瑟平日里沉默寡言,只在必要的时候说几句。
晋王对她,甚至比对鹤庆都要客气几分。
他深吸了口气,逐渐松开了拳头。
“锦瑟说的没错,形势凶险,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说完,他冷冷地看向鹤庆,说道:“母后已死,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虽是你的错,可本王不会再记恨你。
只要你和西昊扶持本王坐上太子之位,等将来我继承大统,要做皇后也随你,也回西昊也随你。”
这次进宫,他已经知道了温氏真正的死因。
温氏和侍卫私通,必死无疑。
明帝之所以翻出来温氏通敌叛国的事,不过是为了掩盖那丑闻。
把真相摊开了说,对谁都不好。
可若是隐瞒下去,他却能借着鹤庆对他的愧疚,让鹤庆为他做更多的事!
鹤庆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问:“你不恨我吗?”
晋王勾唇冷笑。
“恨有什么用?本王所图,绝非一时之爽快,而是永永远远的尊严和权威!”
而这些,只有帝位能带给他!
鹤庆深吸了口气,果然认了错。
“王爷,你既心胸坦荡,我也不再强撑。”
“当初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让鬼灭去杀云倾落,否则也不会给晋王府带来这么多的祸害……”
说着,她愧疚地看了晋王一眼:“将来我们齐心协力好好过日子,我必然会休书给父皇,让他暗中协助我们。”
晋王微微颔首,阴恻恻的眼底掠过得意。
果然,这个女人就是好骗。
锦瑟见两人重归于好,暗自松了口气。
这两个蠢货,还不算无药可救。
马车里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些,车夫却突然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晋王皱眉,不悦地问:“怎么了?”
外面的侍卫恭敬地道:“殿下,是秦王殿下。”
晋王眉头紧了紧,掀开了帘子。
秦王骑马走到了窗边,笑嘻嘻地看着他。
“我正欲去九王府陪九皇叔下棋,却不想半途遇到大哥了,真是好巧。”
晋王瞳孔缩了缩,沉声道:“老二,你最近跟九王爷来往密切,就不怕父皇责怪吗?”
秦王挑眉,装傻:“只是下棋而已,父皇怎么会责怪?”
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对了大哥,我听说温家的人进京了,想讨要温氏的尸体回归本家,你说她犯下那样大的罪过,父皇会不会答应呢?”
晋王瞳孔竖起,头顶毛孔似乎都炸裂开来。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愤然地盯着秦王问:“老二,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王笑的意味深长。
“大哥,你说温氏真的就只是通敌叛国吗?我可是听说,父皇气的把她的尸体扔在鸣鸾宫,至今没管呢,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恨啊!”
晋王冷声警告他:“老二,我知道你一向不服我,可母后已死,她也曾是你的母后,你不可对她不敬!”
秦王不以为意:“什么母后?不过是个废后罢了。”
顿了顿,他思索道:“大哥乃是废后所出,如今说起来,也只算长子,不算嫡长子了,从此以后,你我兄弟可就无嫡庶之分了,大哥切莫再用那等高高在上的态度对人。”
说完,他得意地对着晋王挑了挑眉,拍马走了。
剩下晋王紧紧地抓住窗子,几乎把窗棂捏碎。
鹤庆被他身上那冰冷愤恨的杀气吓住,有些不敢说话。
锦瑟让车夫继续前行,低声提醒道:“王爷,如今咱们式微,不必同他生气,等将来狠狠打他的脸就是了。”
晋王脸色铁青,眼底蒙着一层阴翳。
“墙倒众人推,如今整个京城都在看本王的笑话!怕只怕,他们都以为本王不再是嫡长子,也不肯相助!”
之前,他还从没想过这一层。
可现在,却不得不想了。
鹤庆咬牙道:“王爷不是嫡长子,谁还能是嫡长子?皇上可没说要立哪个女人为后!”
晋王眼前一亮,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一次,他无比赞同鹤庆的话。
鹤庆说的没错,众多皇子之中,还有谁能比他更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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