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臻平静地抬起头,看向了贺瑾楼。
“你说过,会给我时间适应的。”
贺瑾楼点了点头,怜惜地轻抚着她的脸。
旋即,他笑了笑,说道:“嫁给我,你后悔吗?”
花臻摇了摇头,“这是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没得选择不是吗?”
贺瑾楼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凤眼中满是深情,“臻儿……你可是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花臻没有回答,脸色平静,没有同意他的话,也没有反对他的话。
贺瑾楼见此,微微一笑,看不出那笑容里带着什么情绪,他俯下身,轻轻地吻上了她的眼睛。
花臻微微闭上眼,感受着眼睛上的柔软。
“我给臻儿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后,臻儿还是没能爱上我……我会给你一纸休书,你就可以过你想的生活。”
花臻微愣,她没想到贺瑾楼居然会这样说。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笑容里带着一丝惨淡,“臻儿也看到了,我是个病痨……嫁给我,你会苦了自己。那么好的女孩,可不要因为一个无药可救的病秧子而守寡一生,断送了自己的自由。”
花臻身子一僵,脸色发白。
“继续吧,我等下陪你去正厅。”贺瑾楼找了张木椅,坐了下来。
花臻僵硬地拿着木舀子,继续着刚才没有做完的事。
只是她一转身,眼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苏亦看着花臻的脸,轻轻地叹了口气。
……
苏亦回到塔中时,迅速地走上了第九层楼。
第九层楼,就代表着九月。
故事,快要到高-潮了吧?
不知道等待着花臻的,是一个什么结局。
眼前熟悉的画面转换,首先映入眼帘之中的,是一棵桂花树。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桂花的清香,令人神清气爽。
桂花,又名金粟、仙客、秋香、木犀、九里香,这种散发着清新香气的植物,药用膳食皆可得。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空气已经变得多了一丝凉意。
桂花开在九月,现在已经是秋天了。
苏亦拾起掉落到地上的一朵小小的桂花,放到鼻子轻轻一嗅。
不远处,花臻正望着那棵桂花树。
她身上依旧是那一件白裙,黑发直直地垂落下来,披在肩上,表情淡然而平静。
“夫人,天气凉了,多穿衣服。”旁边的一个小婢女手中拿着一件外套,轻轻地披在她身上。
“有劳了。”花臻朝着那小婢女微微一笑。
小婢女看着花臻那精致的容貌,自己却羞红了脸蛋。
夫人……真的跟传闻中的一样美。
现在的她,比上个月披着凤冠霞帔的她还要更加美。
“夫人喜欢看木犀吗?”小婢女看花臻一直在望着桂花树,不由问道。
花臻微微一笑:“你不知道我是个只会种花的人吗?”
言下之意,她平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花。
养花者,修心养性也。
小婢女闻言,笑了笑:“夫人果然跟那位云夫人大有不同。”
云夫人,就是现在嫁给云墨的花凝。
“怎么说?”花臻疑惑,问道。
“夫人跟云夫人是姐妹,虽然一个学才一个学艺,但奴婢总觉得夫人不仅会艺,还会才。”
“是吗?”花臻静静地感受着拂面而过的秋风,温柔得如同贺瑾楼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一样。
脑中闪过了贺瑾楼的身影。
“你说,人有情,花儿有没有情呢?”花臻笑着,望着树上那些轻轻摆动着的桂花,时不时掉下一些,落在她的头发上。
这样非但没有一丝狼狈之意,还多了一份脱俗而清新的美丽。
“养花者知花之情。”耳边传来的,不时小婢女那把清脆的声音,而是那熟悉的低沉嗓音。
花臻一愣,转过身,看到的是贺瑾楼带着微笑的俊脸。
那小婢女早就溜了。
“你怎么出来了?”花臻连忙将身上的外套披在贺瑾楼身上。
他单薄的身子,承受不了带着凉意的秋风。
贺瑾楼伸出手,握住花臻的手。
“你……”花臻身子一僵,想要挣脱,却被他死死握住。
“臻儿,你爱上我了,是不是?”贺瑾楼空出一只手,轻轻地将她头发上的桂花扫去,表情温柔。
花臻挑了挑眉,她爱上他了?
她脑中的确很久没有想起过云墨的影子了。
以往她的心里总有一片给云墨留着的空间,但现在,这个空间被贺瑾楼这个男人占据了。
“你已经忘记他了,你爱上的是我,不是他。”贺瑾楼很认真地看着花臻的每一个表情。
花臻却固执地说道:“难道仅仅只是为你披一件衣服,就说明我已经爱上你了吗?”
贺瑾楼微微一笑,“当然不是,但我很确定你已经爱上我了。”
“你还真是矫情。”花臻轻佻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那笑容看着有些僵硬,苏亦看得出来那是花臻故意装出来的。
贺瑾楼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微微一笑。
突然,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变得苍白而无力。
“你怎么了?”花臻听到咳嗽声,连忙上去扶住他。
然而,他手指之间涌出来的血却让她的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难道是病发了?!”花臻吓得赶紧扶着贺瑾楼走进书房。
药呢?药呢??
花臻急切在书房里找着药。
倏然,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一张纸。
上面“休书”两个大红大红的字,刺疼了花臻的眼睛。
贺氏瑾楼,因痨病晚期,无能为力,有妻花臻,情愿立此休书,任其改嫁,永无争执。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这是花臻看到的休书内容,下面的“立约人”旁写着贺瑾楼三个清秀的字。
花臻颤抖着手指拿着休书。
贺瑾楼察觉到花臻的异样,转过身便看到了她不可置信地拿着休书。
他苦笑一声,用手帕抹去唇角的鲜血。
“本来过几天才给你的……但已经被发现……”
“我不要!”
花臻用力地将手中的休书撕烂,书房里寂静无比,只听到了撕纸的清脆声音。
贺瑾楼微愣,旋即他笑了笑:“无妨,撕了……我还可以再写。”
花臻走上去,一把抱住贺瑾楼。
贺瑾楼一愣,直接僵在了原地。
“听着……只要你写多少,我就撕多少……”花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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