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夜愣在了原地。
刚才的声音……是亦儿的……
是亦儿的……
亦儿……为什么会在这里？
“乖，亦儿，先不要乱动好吗？”见此，赫连绝唇边带过一丝计划得逞后的笑意，伸手轻轻地抚摸着苏亦的脸。
“给我……给我……我好热……”苏亦轻轻地呢喃着，眼神依旧空洞无力，没有任何焦距，仿佛只是一个会说话的活死人一样，任人控制。
“苏亦？你为什么会在里面？”贺兰夜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床帐里面，语气里带着一丝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苏亦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抚摸着赫连绝的脸。
“你说话啊，苏亦？你为什么会在他这里？为什么？”贺兰夜颤抖着声音质问着，音量提高了不少。
苏亦依旧没有说话。
贺兰夜紧紧握着拳。
没人知道他现在此时心中有多疼，没人知道……
那个原本还在自己怀中跟自己笑着说话的女孩，现在却在别人的怀中，抚摸着别人的脸……
他爱的女孩，那个爱到极致的女孩……却是这样对他。
贺兰夜转过身，僵着身子大步走出了雅间，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赫连绝望着贺兰夜转身离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然而再低下头看着怀中的苏亦时，却看到了她眼角流出了一行清泪。
“你……”赫连绝咬了咬牙，为苏亦擦去眼泪。
不是没有意识了吗？为什么还会流眼泪？
为什么？
突然，苏亦两眼一翻，倒在了床上。
“亦儿？亦儿？”赫连绝轻轻摇晃着她的身体，才发现苏亦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昏了过去。
他细心地将她扯去的带子重新系好，将被子盖在她身上。
然而做完这些，他心里却已经没有了刚开始那种想要征服她的欲-望了。
为什么呢？
看到贺兰夜伤心欲绝地离开，他不是应该很满意很高兴吗？
然而，他什么心情都没有。
他缓缓下了床，走到了满地是门板碎片的地面，随手一挥，碎片慢慢重新组装起来，恢复成门原来的样子。
看着已经恢复原状的门，赫连绝拉开门，走出了雅间。
……
冲出万华阁的贺兰夜，像是失了魂魄一样，麻木地走在街上。
天色已经昏暗起来，好像随时随地都会下雨一样。
“主人……”邪凤从魔兽的样子变成人形，走了上去，望着贺兰夜。
贺兰夜神情恍惚，凤眼里没有了以往的光彩夺目，脸色苍白无力。
看到这样的贺兰夜，邪凤握紧了拳。
苏亦……为什么要这样做？
主人那么爱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时，天空下起了雨。
豆大般的雨滴打在了贺兰夜身上。
不知不觉间，贺兰夜已经走回到了原本自己前往崇山峻岭的那条路。
他抬头看了看天。
雨滴肆意地打在了他脸上。
邪凤站在旁边看着贺兰夜，没有说话。
回想着以前，贺兰夜唇边勾起一丝带着温度的笑意。
亦儿……他的亦儿……
想起刚开始跟她认识那时候，那个可爱的女孩，光彩夺目至极，从此他的视线就再也离不开她了。
还有他化身为银面，一路上都跟在她的身后，默默地保护着她。
最后她终于跟自己在一起了，那时候他开心得不得了……
脑中突然浮现出了刚才的场景，将那些美好的记忆瞬间冲垮掉。
娇柔的呢喃，温柔的触摸……
那是他的亦儿刚才对着别的男人所做的事，做着那些背叛着自己的事。
贺兰夜突然觉得眼角涌出了热流，那股热流从眼角处滑落下去，流到了唇边。
是咸咸的味道。
他微微闭上眼。
雨是咸的吗？
贺兰夜自嘲般的勾起了唇角。
雨滴打在了他脸上，他已经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贺兰夜笑了笑，他多久没哭过了？
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那时候他的父母不见了，他自己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上。从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就算是在自我训练的时候，从山上掉到了悬崖底下，石头磕到了头，疼得全身都在颤抖，他依旧没有流出过一滴眼泪。
然而如今……他为了一个女孩哭了。
他为了一个背叛了他的女孩哭了。
这时，一把素白的油纸伞开在了贺兰夜的上方。
贺兰夜睁开眼，看向了站在了旁边的百里世。
百里世端着伞，将伞遮在了贺兰夜的脑袋上方，自己却披着斗篷的帽子，淋着雨。
她看着很弱不禁风，被这大雨淋得脸色有点苍白。
“宸王殿下，不要被雨淋到了，会着凉的……”百里世轻轻地说道。
贺兰夜只是望着她，没有说话。
百里世被贺兰夜的视线看得很压抑。
“宸王殿下，赶紧去避雨吧。”气氛有点尴尬起来，于是百里世就打算说说话缓解这种气氛。
片刻后，贺兰夜缓缓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紧紧捏住她的下巴。
“宸王……？”百里世有些意外贺兰夜的动作，但同时也很惊喜，贺兰这是要干什么？
贺兰夜瞧着百里世那张苍白的脸上慢慢地出现了一丝娇羞般的红晕，他眼底露出一丝嘲笑。
只见他捏住她下巴的手指缓缓地转移到她的脖子上，然后用力掐住。
“？！”百里世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时，一阵带着寒意的窒息感从脖子处涌来。
“咳……宸王……放开我……咳咳！”百里世被掐得呼吸不了，苍白的脸上显露出不正常的潮红。
“百里世，你不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知道万华阁里的事？”贺兰夜轻轻笑着，只是那笑容里充满了杀意。
百里世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说！”贺兰夜剑眉一挑，声音瞬间提高了不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生气了。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绝然，似乎是百里世再不快点解释就可以去死了。
“咳咳……放开我……”百里世两手在空气中乱摆动。
这是窒息的人才会做出的反应，就像是溺水的人双手不停地在水里摆动就是为了得到能救命用的浮木一样。
贺兰夜冷着脸，微微松开百里世。
百里世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只有三十秒思考的时间。”贺兰夜声音冰冷至极，盯着百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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