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半,林斌把车开下高速,瞥了副座的时欢一眼。
这女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在他的车上居然还能睡,都睡了好几个小时了。
林斌看到前面有一个小土坑,故意把车开过去,车身猛地摇晃,时欢被颠醒过来,喃喃地问:“到了吗?”
林斌拉长声音:“没——”
时欢这段时间本就精神不济,疲惫又嗜睡,现在全身酸疼,更困了,听到林斌的回答,眼皮垂了垂,居然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林斌气极反笑,懒得理她了,车子开上公路,便继续疾驰。
按理说去鹿城,坐飞机比较快,但林斌现在是越狱犯,正在被通缉,买不了机票。
不过已经走一半的路,顺利的话,他们能在天亮前,抵达温家老宅。
……
酒瓶送到警局是十一点。
鉴定科早就下班了,但报案人是江家,失踪的又是江太太,还可能涉及到越狱犯林斌,禹城警局非常重视,立刻着手调查。
只是速度再快,出结果最快也要六个小时。
这个时间里,江何深已经通过关系网,找到这一片的地下“龙头”。
所谓“龙头”,就是这一片最大的帮派的老大。
龙头那会儿睡在会所的房间里,身边躺着两个小姐,门被一脚踹开,他以为是仇家找上门,从床上跳起来,转身去抽藏在枕头下的家伙。
然而还没抽出来,就先被人用“枪”抵住脑门,他顿时吓得不敢动。
“……”龙头举起双手,房间里的灯被人打开,他眯了下眼睛,才看清楚,闯进来的这群人都穿着西装,都很眼生。
他脸色不好看,不过还算镇定,“……兄弟是哪条道上的?有话好好说,你们要什么都能商量,别开枪,把警察引来,你们也有麻烦。”
拿“枪”指着他的是夏特助:“好说,我们不做什么,只是想劳你帮我们找三个男人,在废弃工厂那一带活动。一个中长头发穿红色短袖T恤、一个个子很高讲一口闽南话,还有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他们三个人应该在一起。”
龙头愣住:“你们是要找人?”
没错,就是找人。
目击者称,拖走时欢的混混就是这三个人,他们与其大海捞针满禹城找人,还不如找“专业”的人。
龙头管着这片区,有几只蚂蚁都清楚,找三个人比他们要快捷多了。
江何深走进来,他反而没穿西装,但气场更加压人:“我只给你半个小时。”
要是半个小时没找到,江何深会做什么……龙头看着他的眼睛,心头一惊,有种他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感觉。
他咽了口水:“好,我马上找,我现在就人找!”
龙头摸出手机,夏特助加重“枪”的力道:“不要耍花招。”
“不敢,不敢。”龙头拨出号码,在夏特助的监视下,简短地吩咐小弟找人,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江何深坐在椅子等。
他现在的脸色很平很淡,谁都看不出他的情绪。
也看不出,他其实从知道绿丝带开始,胸口就有无法忽视的闷痛感。
那就好像有一只手,活生生穿入他的胸膛,攥紧他的五脏六腑,他每呼吸一下都有尖锐的刺痛感,以至于他不得不放缓频率。
可饶是如此,他脑子里还是会自动想象出那个目击者描绘出的画面。
他说时欢被三个男人拖进草丛,说听到惨叫声,说过会儿去看人就没了……
画面挥之不去,生动得好像就在眼前上演。
江何深眼睛幽暗,犹如密林深处——不会。
不会是这样。
今天就是一个普通的周五,再寻常不过的日子,时欢还要回家,皎皎还在家里等她,她不可能发生这种意外。
江何深给常加音打过电话,也给南颂打过电话,甚至还给盛历帆打了电话,问他们知不知道时欢去哪里?时欢有没有去找他们?
他们都说没有,不知道,问他怎么了?
他又怎么知道怎么了?
那个没有良心的坏女人早上出门前还多管闲事地让夏特助提醒他少看文件多休息,现在就找不到了,他也想知道她怎么了?
而且,他不是也有听她的,好好午休了吗?
江何深还在等。
等痕迹鉴定结果,等那三个男人,他要知道时欢到底被谁带走?到底出什么事?到底在哪里?
时欢哄他、骗他、利用他,虚情假意狼心狗肺,像捂不热的石头,两年婚姻,他对她那么好,送她大提琴、带她看展览,她那么不诚实,一句真话都不愿意对他说,他也三番四次原谅她,甚至在知道她只是把他当成江知祈的替代,他也连赶她出门,跟她离婚都没有做。
这几天她不好受,他也没好到哪儿去,多少次他想掐死她算完,但还没下手就舍不得了。
他对她仁至义尽,她还没有报答他,她哪里都不许去。
江何深不介意她遭遇了什么,反正他会替她报仇,他只要她回来。
只要她活着回来。
其他都能当做只是生了一场大病,反正他都会养好她。
那三个人特征很明显,而且敢在路上掳人,胆子这么大,多半是有前科,在龙头这里也有“案底”,甚至不用半个小时,那三个男人就被龙头的小弟抓过来了。
龙头还蹲在床上——夏特助的“枪”一直抵着他的太阳穴,他腿都蹲麻了也不敢动,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滚下。
“……兄弟,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三个人?”
江何深也静静地问:“是不是他们?”
那个目击者怕被黑帮记住将来被报复,特意戴了口罩和帽子,躲在人群后,探头认了一下,含糊其辞地点头:“对对,就是他们。”
江何深起身,他白衬衫黑西裤长外套,气质清贵,走到那三个男人的面前,缓缓地问:“你们今天,拖走了一个女人?”
三人被抓过来,也很惶恐,中长头发的男人企图狡辩:“不、不是,是那个女人自己来找我们的,她……啊!”
话还没说完,江何深就迅猛地抬起一脚踹向他的胸口!
男人几乎整个人飞起来摔在墙角!
江何深穿着皮鞋的长腿用力踩上他胸口,加上刚才那一踹,男人的肋骨百分百是断了,他痛得面容扭曲,惨叫连连。
江何深本就不是什么善类,精致熨帖的西装下包裹的是暴戾与邪佞,他加重脚力:“她头上扎着绿丝带?”
男人已经痛得说不出话。
他的惨状也将另外两人吓得面无人色,江何深一个眼神扫过去:“你们说。”
只有十四五岁的那个小混混当场跪下,泣不成声。
“是,是,她头上有绑着东西,阿群哥还把那根丝带扯下来捆住她的手……不是我,是他们抓的人,让我帮忙控制,我什么都没做,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求求你……”
他已经被吓破胆,连连给江何深磕头。
另一个男人见状也跪下求饶,也哭着说都是阿群指使,他是闽南人,普通话说不标准,叽里呱啦一大堆,从口袋里摸出绿丝带——这本来是被他当成“战利品”收藏的。
熟悉的绿色刺得江何深眼睛生疼。
他多希望只是巧合,他的绿丝带只是普通的丝带。
可偏偏不是,江何深一眼便认出来,这就是他送给时欢的那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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