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熏蒸着江漾的眼睛，泪水止不住地下落。
“错了。”
她低敛着眸，可泪意还是止不住的翻涌。
情绪一旦失控，就再难克制。
叶徒深揉了揉太阳穴，非但没得到纾解，还被江漾惹烦了。
“出去。”
连抽烟的兴致都没了，叶徒深捻灭了火星，不耐地掀起眼皮。
江漾没有犹豫，打开车门就下了车。
她本来好好的，他偏要来招她，弄哭了她，还嫌她烦。
这男人只顾自己，不管别人死活。
也不能说不管吧，管的人好像只有那么一个。
江漾脑袋里乱乱糟糟，好似只有拼命地想些东西，她才能静下心来。
泪意好不容易收住了，她却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刚才走的急，钱包手机都落在车上了。
她身上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叶徒深又不会在原地等她。
他才不会管她的死活呢。
可江漾还是按照原路折返回去，又走了半天，律所前面根本就没有车子，只有几盏路灯在那里亮着。
江漾垂丧着小脸，她在期待什么呢，叶徒深怎么可能等她呢。
他的时间可从不会浪费在她身上。
附近的便利店都关门了，走得太远，她记不清路，会走丢。
江漾没处可去，只能在律所外面打转。
站的累了她就蹲下，蹲的久了，冷风徐徐地往她身上吹，她又站起来试图用运动来取暖。
她单薄的身影，在路灯下影影绰绰，来回跃动。
一辆迈巴赫从江漾的面前驶过。
“等会。”后座的人叫了停。
“怎么了，先生。”前面的司机毕恭毕敬地问。
“看见个熟人，把车退回去，载她一程。”
就这样车子又折返了回去，停在了律所前。
彼时的江漾许是被冻得麻木，费力踢着脚边的石子。
“滴！”的两声，强有力的鸣笛声差点撕破了江漾的耳膜，她这才有了反应。
看着面前的车，江漾一阵失神，是她不认识的车，总归不会是叶徒深之前开的那一辆。
车窗下落，露出男人轻佻放荡的脸。
“江漾，你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呢？”
江漾垂眸，声音有些轻的说：“包丢了，回不去了。”
她没说落在叶徒深车上，怕到时候被叶徒深知道不好解释。
瞧她这可怜兮兮的惨样，司徒舜很难不动容，她最见不得女人这副样子了。
司徒舜就是个冤大头，但凡有个好看女人稍微哄着他些，她要什么，司徒舜就给她什么。
曾经，他为了哄个女人。
光是包，他都买过不下百个了。
他对女人实在好得没话说，司徒舜对她的每一任情人都很好，他总是把一句话挂在嘴边——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你是我的人，我就该对你好。
跟过他的女人无疑不赞叹他的大方和体贴。
“上车。”
这是司徒舜合上车窗前最后说的一句话。
江漾没踌躇多久，实在是太冷了，打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一上车，她就对上了司徒舜戏谑的眼神，他看人的眼神，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
那种界限摇摆不定，稍微守不住自己的心，就交代出去了。
可江漾不为所动，她的心早就交代出去了，这辈子也给不了下一个人了。
“你就这么上来了？”司徒舜视线递向江漾，舌尖抵着牙齿哼笑，有种坏男人的既视感。
江漾眸子垂低，向下看，声音温弱地说：“外面很冷。”
“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司徒舜的稍稍挪过来些身子，凑近了江漾。
江漾抿唇，这个问题，她当然思考过，司徒舜虽然浪名在外，但也算个君子，他从来不强迫女人。
跟着他的女人，都是愿者上钩，不存在强迫这一说。
这点，他比叶徒深要磊落许多。
“不怕的。”江漾的声音微弱细小，“司徒先生在外面的口碑一向很好，大家都说你是正人君子。”
就算他不是，江漾这番捧着他说话，想必他也不会生出些别的心思。
司徒舜对江漾的兴趣是越来越浓，这女人是怎么做到睁眼说瞎话到这种程度。
江漾把梯子搭高了，就等着司徒舜往上爬呢。
可谁知，他不但不爬，还往这梯子上踹了一脚。
“你说这话，我自己心里都虚，我什么时候成正人君子了？”
司徒舜的颈部压低，连带着声音都低沉了些，“江漾，你说说，你方才的话虚不虚。”
气息掠过的地方蹭得江漾耳边直痒痒。
他们男人都喜欢这一套，在女人耳边吹气？
叶徒深喜欢，他也喜欢。
倒也不必如此相似。
司徒舜帮了自己，江漾也乐意奉承：“不虚的，都是真话。”
谎言都被戳破了，她还能继续装下去。
真是硬着头皮都要说假话。
好像她自己不觉得尴尬别人就不尴尬似的。
正人君子这样的词汇，放在他身上，不就是侮辱性语言吗，他玩过那么多的女人里，谁说过这种屁话。
算了，不跟这女人计较。
他身子往后靠了靠，问江漾：“家在哪。”
江漾犹疑了一下，说：“前面地铁口停就好。”
“送你回去。”司徒舜坚持，谁送女人把女人放地铁口啊，那么没品。
江漾垂了垂眸，她手上一分钱没有，确实送到学校是最好的。
“北城大学。”
江漾报了个地址。
司徒舜眉心一皱，颇有些迷惑地看向江漾，“你住那？”
江漾点了点头。
“你跟叶徒深这些年，没攒下来点？”叶徒深很有钱的，是个聪明女人都知道，能骗多少骗多少。
“钱得留给我爸治病。”
江漾压低眼皮，情绪淡薄。
“你爸，一个月治疗费多少。”司徒舜觉得治疗费这种费用对叶徒深来说简直就不算什么。
“两到三万吧。”江漾抿了下唇说。
司徒舜：“……”
他很想问问江漾，你跟他这四年图什么呢？
图他小心眼，还是图他会装逼？
江漾眨了下眸，没觉得有什么。
叶徒深一个月给她五万已经很多了，她自己可挣不到这么多。
江漾在心底里还是感谢他的。
起码跟他这四年，她的生活是有保障的。
她不贪多得。
已经很足够了。
“江漾，你要不勾搭我一下，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钱多，你勾搭我一下，说不定我能让你后半辈子无忧呢？”
司徒舜再次向江漾抛出橄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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