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现在司意眠身边那会。
她在一所普通高中。
所有人都在猜测她是哪家的千金，才能受邀来到司意眠的生日宴。
可只有她知道。
自己身上的牛仔裤，就是普通的水洗牛仔裤，初三那年买的。
不是什么名牌的做旧复古款。
脚上的鞋子是真地脏，不是什么脏脏鞋。
“还记得咱俩第一次喝酒么？”
司意眠笑了笑，“你说被我哥哥逮到那次？”
“嗯，你哥好凶，还瞪了我好久，我以为我要永远失去你这个朋友了，结果他把我接到你们家来。”
“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到你家，真的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跟童话书里一样的地方，我在你家待着的那个晚上，我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苏芙其实成年后很少自卑了。
但少女时期，出身在那么一个不体面的家里，有那样一个父亲，她怎么抬得起头。
“说实话，那时候我没遇到你，我真的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了。”
她被苏永健打得遍体鳞伤，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下着大暴雨。
她跑得很远，脚上全是血。
身上没一分钱。
书包校服全部在家。
她躲在公交亭下面，路过的人都看着她，以为是乞丐。
她所有敏感的自尊都被抛却。
车子开过去的时候，水花全部溅到了她身上。
她冻得没了知觉。
她觉得自己大概会死在那天。
一个少女衣衫不整出现在公交亭里，总归会引来一些臭流氓。
“30块钱一晚上卖不卖。”
这些话听得苏芙胃里犯恶心，但她连骂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她不想再被男人打一次。
可是一双干净到反光的黑色小皮鞋出现在她面前，替她遮挡住了落下来的暴雨。
身边的臭流氓立刻被几个黑衣男人赶走。
苏芙抬起头，司意眠就这样闯进了她的世界里。
“你没事吧？”
该怎么形容那时候的她。
长发微卷，穿着漂亮又得体的衣服，鞋子干净到反光。
却因为她，落在泥潭里。
苏芙垂眸，司意眠诧异地看着她身上的痕迹，赶紧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同为女生，她明白苏芙的窘迫和蜷缩身体的尴尬。
因为是在睡梦中被苏永健拽着头发打的，所以苏芙只穿着睡衣。
她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
那外套还带着她身上的香气。
“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温柔。
苏芙摇头，“我没钱。”
她的嗓音却冷得像个冰渣子。
“那你跟我去我家好么，我家就在这附近。”
苏芙看着她，眼里有防备。
司意眠却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跟学生证，“我是德英的学生，你可以相信我的。”
德英，著名的贵族学校。
连进入都需要资产审核。
事实上现在只要是个看着让她觉得安心的人带她回家，她都肯点头，她只想找个地方能安身。
苏芙跟着她回去了，她给她洗澡，洗头。
苏芙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虽然只是一碗简单的面。
她听到了她哥哥不满的声音，认为她跟一个陌生人睡一个房间太危险。
但她很执着地相信她。
“你叫什么名字。”
“苏芙，芙蓉的芙。”
“好美的名字，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我叫司意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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