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对我们轻轻一笑。
这个笑让人不适。
卫青对着侍者颔首点头，侍者也颔首回应走了。
“这里有森严的等级吗？”
卫青示意我别说话声音太大，“这里说话不能太大声，霍先生喜欢安静。”
“喜欢安静？”
我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
“陈骁你今天到底想查什么，你来了就已经记录在案了，要是真的想查东西，来这里不是一个好选择。”
卫青现在才想起问这个事情，但是依旧晚了。
我们来都来了，并且卫青甚至还陪着我们来了。
“为什么你们会选择这家慈善机构？”
卫氏不缺钱。
有时候人到了一定的境界，就会去追求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就好比是心安。
当人把注意力转移到神明身上，慈善不再是一场纯粹的金钱交易。
我本以为卫青可以给我一个答案，谁知道卫青笑了笑。
“我从小家里每年都会捐钱过来，我们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父母逐渐放权之后这件事情也就归我管了。”
卫青是独子，他知道做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你爷爷呢，也是？”
“莫非整个D市的企业都这样？”
我还真的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卫青带我们往后院走，“霍老七来自霍家湾，这个村子现在已经不一般了。”
后院看起来没住人，但是也不能忽略管理得很好的果蔬和鲜花。
“霍家湾以前是靠农业除名的，后来靠打渔了，大概霍老七不太舍得家乡习俗，就搬到这里来了。”
卫青为我解答了一切，我倒觉得自己像在参观什么地方一样。
而卫青此刻就像那个导游。
“我们还是没见到霍老七，我们就这样逛，找不到答案的。”
“你们到底想找什么？”
卫青一头雾水，却不知道自己问得对不对。
“你知道每笔钱都花到了哪去吗？”
卫青像一个愣头青一样看着我，“什么钱？”
“捐了做慈善的钱，总得有一个去向吧，卫氏每年捐那么多钱来这里，你们可看见了成果？”
卫青听见这个问题，笑出了声。
“我们是做慈善但是不是傻子，这些钱都有流水的，我们可以查的到，每笔钱也确实落到了实处。”
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斩钉截铁和我谈这件事情。
“方便下次带我看看吗？”
我问完，许酥就开始看日程表了。
在卫青脸上，我看见了犹豫。
“我也可以出钱做慈善。”
我短暂顿了顿，“正好，我也没做过慈善。”
许酥停住翻日程表的手，卫青却答应了。
“下个月我们会去村子里面看看，这是维护企业形象的一种方式，所以我必须露面。”
“那行下个月，我们不见不散。”
我算了算正好这段时间把周健的事情解决一下。
“那今天就到这吧，打扰你开教研会的时间了。”
卫青微笑着摇头，他拍了拍我的胳膊，“你不介意我和暖暖的事情，我就很感谢你了。”
“陈骁你确实是一个很大度的人。”
得到卫青的称赞，我的表情却不自然了。
如果我什么都没做，这句话我会当之无愧受住。
可是我偏偏什么都做了。
甚至在宋暖暖跟我说最后一次的时候我还在期待会不会有下一次。
我就是那么下三滥。
我垂眸，干笑一声。
卫青没发现我的异样，看了看表赶时间走了。
我和许酥站在霍老七的私人庄园外，看着这个紫檀木做的牌匾。
“这块牌匾大概就是这个庄园最普通的东西了。”
许酥接话，“后院那些菜也挺普通的。”
我摇摇头，“那一院子的菜，可不是谁都能尝上的，我们猜猜，多少钱才能换一张入场券？”
“这种鬼地方，我巴不得一把火烧了。”
我扫视着整个院子，不管是从哪看，对我来说都是没见过的新鲜花样。
“吃饭去吧，等会还要看看周健情况呢。”
许酥开车，我坐在一边的副驾驶休息。
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咖啡是一定要有的。
我和许酥吃的是快餐，但是谁都没咬几口，就是咖啡一整杯都喝完了。
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周健的检查结果出来，米莉在看结果，我和许酥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你们来了，周健今天早上醒了，不过你们不能在里面待太久，最多五分钟。”
米莉头也没抬，我和许酥珍惜这五分钟，推开门就进去。
柳芊芊看着我们，自觉退让了一个空间。
“谢谢你……”
“陈骁，谢谢你……”
周健闭着眼睛，大概睁眼睛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情。
“我救了你，我可以顺你的心意，但是周氏以后怎么办？”
我不相信周健真的可以什么事情都放弃，更何况周氏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公司。
年市值虽然不到千亿，却怎么也有百亿了。
周健睁开眼睛，一双眼睛看起来灰蒙蒙的。
我第一次做一个人的眼里看出来遗憾。
“我爸会安排好的。”
“那好，如果我要送你和柳芊芊走，你能撑住吗？”
“什么办法，董事会一开，周氏和柳氏就永远绑定在一起了，为了不开董事会，柳氏那帮老家伙不会让我有走的空间。”
周健强撑着身体说完一句完整的话，“他们拿捏了柳梦洁，还管着柳志，那个女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有办法，只是对你来说，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柳芊芊一听脸色煞白。
她用力捏着周健的胳膊，周健回头看了看她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宽慰柳芊芊，但是现在确实不是谈其他事情的时候了。
“好，可以，就是九死一生，我也要试试看。”
许酥半晌之后才开口，“你确实要试试看。”
“我会安排一艘船，这艘船会遭遇意外，但是你们会吃些苦头，我安排了医生和其他人接应你们，你们可以无条件相信他们。”
“只要是你的安排，我都相信。”
周健大概没力气了，说完就有些痛苦地呼吸着。
米莉进来为他戴上氧气面罩，“不行，你们快出去，让他好好休息。”
周健虽然是腹部中枪，但是滋味也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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