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次次点燃打火机。
一次次看向时间。
许酥终于醒了。
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下楼拿水喝。
我跟在许酥身后，看着她喝完水，又找出药来。
她面色依旧不好。
看见我之后，只是看了我一眼，喝水的姿势像极了在喝药。
“今天怎么样？”
“还不错。”
许酥点点头，把药罐子都放回去，然后一股脑把手里的药片就着水冲下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
许酥打开电视，看着新闻。
一开始只是一些什么财经新闻。
就比如，柳梦洁当上了柳氏真正的掌权人之后坐了什么，签了什么合约。
又比如，周氏的股份不稳定。
还有一些花边新闻，比如周健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小三，所以抛弃了柳梦洁。
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总有人爱看。
新闻也爱写。
许酥眯着眼睛，两只耳朵好像都竖起来了，只为听清楚主持人下一句话说什么。
“D市最大的慈善机构霍老七被爆昧下慈善款，甚至涉嫌杀人，这到底是捕风捉影的事情，还是确有此事？”
“我是D市记者王雨薇，很高兴今天为您报道。”
“她疯了？！”
我吓得出了一身汗。
王雨薇这样，无异于在和霍老七宣战。
霍老七看见新闻，会作何感想。
更何况在王雨薇的新闻里面，那些图片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她很有胆子。”
许酥带着赞赏的眼光看王雨薇。
我摇摇头，反驳许酥。
“她这简直就是在胡闹。”
“我要等到新闻等到了，你还有别的话和我说吗？”
许酥面向我，向我走进。
没走几步，她就停下。
看着我，我的眼睛不自在，不知道该放在哪。
“头上有一根羽毛，在哪蹭到的？”
许酥知道我给不出答案，这一下大概也只是为了吓唬玩。
“你们查的差不多了，王雨薇很有胆识，你记得保护好她。”
原本对立的两个女人，现在许酥却为她考虑？
女人的感情还真是奇怪。
不过我还是答应了。
“快查清楚了，你们都这样说。”
许酥不纠结“我们”是谁，只是觉得累了。
自从流产之后，许酥一天下床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
大概也就是走一步，又回到床上。
好像身心俱疲一般。
她还不允许任何人去扶，哪怕自己走的慢，她也认了。
晚上在老宅吃饭，大家都坐在了桌上，只有许酥是在房间里面吃的。
老爷子也没任何意见，就是全身心关注弟弟和两个表妹吃得合不合胃口。
这顿饭我吃得食不下咽。
倒不是食物不好，就是心里有事。
尤其是想起王雨薇在新闻上说得那些话，我如坐针毡。
我口袋里面的手机剧烈振动。
抓起手机一看，是李队长的信息。
我扯下身上的布，站起身去接电话。
“老爷子，我先走，公司那边催我过去。”
“去吧。”
老爷子等了好几秒才给我一个回答。
“陈骁龙队长今天晚上准备去抓霍老七了，我们找到了曾经志愿队的其他人他们愿意作证还有霍老七身边的人知道专案组下来了，现在和他闹呢。”
“那个新闻，你们是故意的？”
我恍惚着，开车门的手都有些不稳。
“这是龙队长和王记者的主意，我们得瞒着你。”
“那现在呢，为什么又可以告诉我了？”
我坐上车，喘了一口气。
“今天晚上，在霍家湾，你记得来的时候步行进来。”
李队长匆匆忙忙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意识到今天晚上确实很不一般。
看了看天色，暴风雨还没有下下来，但是雷已经打了很久了。
这样的天气少见。
霍家湾，昨天去了，没留下什么好记忆。
今天再去，哪怕是步行偷偷潜进这个村子，我也发现了不对劲。
家家户户大门禁闭，但是灯都开着。
也没人动，说话的声音也低。
鬼片里面的鬼村要是在这里拍，都不用渲染气氛。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龙队长和李队长在哪，王雨薇又在哪？
突然间，树林里面响起了一声鞭炮声。
我躲了起来，差点被其他东西绊倒。
霍家湾的人都从家里出来向村子里面的同一个方向走过去。
那是霍家湾的一个山洞。
据说，之前有人在那边办了村子里面的春晚。
不过，那也只是办了一次。
我不敢跟得太近，更怕有人会认出我是外来者。
我看了看周边，依旧没看见龙队长和王雨薇。
他们这是准备把我踢出局？
所有人都在山洞停了下来。
山洞里面的灯光微弱。
男人们抱着胸，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女人则是一脸冷漠，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一点都不在乎。
我躲在山洞口，想着去打个电话。
才向后退了一步，就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塑料袋。
这个动静不大，但是足够把我吓一跳了。
我一回头，一个身影向我扑过来。
“别说话！”
是龙闫的声音。
“你进来干什么？”
“还没到点，谁让你进来的？”
“你们又没人告诉我计划！”
我被吓得一身冷汗，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龙闫被我弄得哑口无言。
龙闫拖着我走，“先和大家汇合。”
我总算是见到了王雨薇和李队长。
霍家湾被很多警察给包围了。
“那里面，也有一个我们的人。”
龙闫指了指，喝起水来。
“你们查到了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我吗？”
“你的作用就是给许酥和她爷爷打电话，在我们找到许酥的姑姑之后。”
王雨薇面对着我，她脸上都是泥土。
不知道在这里蹲了多久。
三个人都灰头土脸，身上也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许酥的姑姑，还活着？”
“不可能了。”
“我们拿到的视频，许酥的姑姑早就死了。”
龙闫补充，“志愿队的人，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一些伤害，能活着离开的人都是当时不知情的。”
“你们找到了那些人？”
“还没找全，不过抓到霍老七之后，他们自然会乱了阵脚。”
龙闫的眼神里面带着坚韧。
他确信这个村子里面没有人是无辜的。
“有时候觉得很悲哀，你来到这里明明是做好事，最后却在这里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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