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陈星若难以控制得叫出了藏在心底之中二十年的词。
全身的血液都好像一瞬间停止，又一瞬间猛然冲入心脏。
无人知道，看似平静的她，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那人根本没有听到，而是直接越过她，将咋咋呼呼又讨厌的郑悦给抱住了。
郑悦扁着小嘴，脑袋在那人身上拱来拱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
“妈妈，我被欺负了。呜呜呜。徐洋骗了我！”
“还有他们，非说我是扰乱公共场合秩序，影响商场的正常运营，可是我只是去找我男朋友。”
“我打小三怎么犯法了，小三不该打吗？妈妈，你要给我撑腰。”
女孩哼哼唧唧的，撒娇个不停。
一看就是泡在蜜罐子里面长大的小孩。
才会这个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星若！”
电话之中，传来爸爸陈万寿疑惑的询问声，“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警局那边遇到难事了？不好处理的话，爸爸过来一趟。”
陈星若这才猛然间回过神。
“没什么事情，警局里面是有点吵，我被熊孩子不小心撞了一下。你还是别过来了。今天陪我出来一趟，你也累到了。今天晚上，可能没办法回来吃饭。我等会还要回悦和一趟。爸，你先吃吧。”
“早点休息。”
一双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那道酷似母亲的身影。
但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让爸爸知道这件事。
这个看着很像妈妈的人，似乎不记得自己，甚至还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
这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妈妈吗？
陈星若心中一阵阵闷痛，充斥弥漫在胸腔。
可若这不是妈妈。
她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像？
陈万寿没有怀疑陈星若的说辞，叮嘱了几句之后便挂断电话。
陈星若这才发现手中之中，一片冰凉湿冷。
苏秘书附到陈星若耳边。
“陈总，那边调查情况出来了。确实有跟徐洋有染的女员工，但不是今天挨打的那一位。他们只是名字撞到了一起。”
陈星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陈总，你还好吗？”苏秘书关心道，眼中写满了担忧，“你的脸色看着不是很好。”
从未看到过陈星若这样。
陈星若碰了碰自己的脸。
这才后知后觉她的手冷，脸更冷。
一切都感觉很不真实。
陈星若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妈，就是她！她把我弄到警局里来的！”
郑悦忽然将矛头对准陈星若。
因为看到陈星若一直看着她这个方向。
就以为，陈星若是在盯着她看，是对她郑悦很不满意。
郑悦还靠在女人身上，像是有人撑腰的小狗，又有了底气。
“她这人真的很讨厌。她不肯和解！也是她，把徐洋给弄到警察局去的！她好狠毒啊！”
“这位小姐。你但凡稍微打听一下都知道，徐洋是出了名的玩的花，就这样一坨狗屎一样的东西，是我踩到了说一声晦气，就赶紧走了。你倒好，还围着狗屎又唱又跳，哭天喊地说好好的狗屎可惜被你踩坏了是吧？”
苏秘书这个直肠子，看不得郑悦对着陈星若阴阳怪气，于是出声炮轰回去。
郑悦瞪大了眼，“妈妈，妈妈，你快看啊，他们就是这么欺负我的。”
那女人安抚着郑悦，摸摸她的脸颊，整理好她微微凌乱的头发。
“囡囡，你是小公主，大吼大叫就不像个公主了。”
陈星若心跳更是慢了一拍。
她觉得连声音都很像自己的妈妈。可又怀疑，二十年过去了，她的记性出现了偏差，只是自己在骗自己。
但女人哄着郑悦的神态，却是跟陈星若记忆融合到一处。
眼眸温热刺痛。
可脑海之中，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呐喊。
她在哄她自己的女儿。
陈星若，你这是在疑神疑鬼。
上次在京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也以为是妈妈。
其实事后，她还做了一件更离谱的事情。
她去找了超市的负责人，说自己的钱包掉了，里面有贵重物品，要求查看监控找回来。
当她调取了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却一无所获。
是她看花了眼。
是她，太想要找回妈妈了。
所以出现了幻觉，也极有可能。
“陈总，喝点热水。”
苏秘书很贴心得去倒了一杯热水来。
“谢谢。”陈星若低头，小口小口抿着。
想到什么，她抬头轻声吩咐苏秘书去办一件事。
苏秘书点头离开。
“你好。你是商场的负责人吗？”
温柔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郑悦的妈妈站在陈星若面前。
她穿着一身不知道牌子但质地极好的衣物，手里拎着爱马仕最经典的包包，还是限量款。
这一点，不像妈妈。
爸爸陈万寿说过，妈妈喜欢自己设计东西，衣服包包都是自己亲手缝制。
包括，陈星若的很多小裙子、小包包，都是妈妈亲手做的。
后来搬家，换房子，那些东西都始终陪伴着陈星若。
回忆是一本落满灰尘的旧书。
翻开时容易迷了人的眼睛。
“我是。”陈星若强行压好自己的情绪，“你，怎么称呼？”
女人微微一笑，“我是郑悦的妈妈。你这么年轻，负责这么大的综合性商场吗？你很优秀。”
陈星若鼻尖，竟然有些酸涩。
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情绪异常。
她赶紧移开了眸子，看向了别处。
殊不知，她的这个举动，在郑悦看来，就是不知道在拽什么。
傲慢又无礼。
本身郑悦就不喜欢陈星若。
她和陈星若年纪差不多了多少。
自己却没个正经的事情做。
又加上，妈妈一见到陈星若就开口夸奖。
这更是让郑悦心中的不喜，增加了几分。
“喂，你什么态度。我妈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妈，我跟你说了，不用和他们废话。不值得。赔钱就完事了。”
“囡囡。”女人稍微收了一些笑意，“你这样，要是让你爸爸知道了，又要骂我不好好管你了。”
“爸爸哪儿会舍得骂你啊。”郑悦明显是有些怕父亲的，当即缩了缩脖子，然后讨好得挽住妈妈的胳膊，“我只是这个家的附属品，活得更意外似的，他就只会骂我。”
陈星若心里很不舒服的。
总觉得，这个女人顶着跟妈妈那么相似的脸，有了新的生活，像是对自己和对爸爸的背叛。
妈妈和爸爸的感情那么好。
她不会爱上别人的。
所以她更加肯定。
这不是妈妈。
这么想着，再看眼前的女人，竟也没觉得那么像了。
“你女儿是吗？跑到我们商场捣乱，具体的情况，你可以找警察了解。现在我公司的员工挨打。我希望你们能做出赔偿。虽然他们家庭条件赶不上令爱，但谁不是父母养的。”
“这个是自然。我来找你，也是想跟你说，我们不仅要赔偿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也想要当面对她道歉。”
女人眸光温柔，“陈小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你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郑悦也说过同样的话。
陈星若皱眉，不算客气得回了句，“难道我长得这么大众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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