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就看见江成才和江氏的亲娘江婆子步履生风的朝这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不少隔壁村江家的族人。
江氏一看见自家亲娘带着那么多人来了,就又有了底气了,躲在江婆子的背后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控诉道:
“婆婆,我自认为我嫁给三牛这么多年,给你们顾家当牛做马,除了没生出一个儿子来之外,没有任何地方对不住顾家,你为什要这么对我?!”
陈氏差点都要被气笑了,刚刚兄妹俩才承认了合谋来放火烧了他们家药田,烧第一次没成功让苏晚辞退彭斌,这还来烧第二次。
转眼之间就成了没地方对不住顾家了?
江婆子更是理直气壮,中气十足的对上陈氏,质问道:“陈婆子,你不要以为我家男人死得早,我家的人就能任你欺负!
你今天打我女儿,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们江家的儿郎也不是吃素的。”
江婆子这句话一出口,她身后那些江家的族人顿时呼应,看起来气势十足。
陈氏也是气急了,“老娘管家我自己家媳妇儿碍着你们什么事了?怎么,你江家的女儿就那么金尊玉贵,碰不得了?
那你把她嫁出来干什么?领回去好好养着啊!”
江婆子听到陈氏这话,眸中的得逞一闪而过。
她就是要把注意力转移到江氏的身上,然后才能有机会救她儿子。
江婆子顿时哭嚎了起来,“乡亲们呐,你们听听呐,这就是当婆婆说出来的话啊!
我女儿如今还怀身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陈婆子就动手打她吖,这要是平时,还不知道她是过的什么日子呢?
一笔写不出两个江字,大伙儿可得给我女儿做主啊!”
江婆子这话一说完,跟在她身后的江氏族人,果然义愤填膺。
顾远眉心微蹙了一下,上前一步说道:“娘,既然江家大娘是为了三嫂的事情来的,后宅的事情,儿子不便插手,儿子先同彭二哥一道,把这纵火贼送到县衙去。”
说着,他便给彭斌使了个眼色,押着江成才要走。
“娘,救我,救救我,我不想坐大牢,更不想流放杀头啊!”江成才顿时带着哭腔朝江婆子的方向喊道。
刚才还有条不紊的江婆子瞬间就慌了,也顾不得江氏了,赶紧冲过去拦在了彭斌和顾远的身前拦着,“你们休想带走我儿子!”
顾远目光清冷的看着她,“江大娘,你刚才说了,你们是为了我娘和三嫂之间的矛盾来的。江家大哥故意纵火烧毁我家药田,还想放火烧山,这犯的是国法。
恐怕就不是江大娘可以管的了。”
顾远说话不紧不慢,声音也不大不小,可那股威慑力却让江婆子一下子就慌了,她突然一把就将旁边的江氏扯了过来,说道:“放火的事全是这死丫头来咱们家里让她大哥去干的,你们要抓人去见官,抓她去,把我儿子放了!”
谁都没想到江婆子刚刚还口口声声都说是来替女儿讨公道的。
现在却突然不仅不替女儿讨公道了,还要把女儿推出去当儿子的替死鬼。
这转折来得太快,大家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江氏也震惊的看着自家亲娘,“娘,你……”
江婆子抬手就在江氏的手臂上狠狠的拧了一把,然后恶狠狠的瞪着江氏,“就是你这个死丫头,要不是你回来说你婆家请了彭家的看管药田,一年给三十两银子,还有分红。
你大哥也不会动心思。
就连放火让姓彭的干不下去,也是你这死丫头出的馊主意。
现在事发了,要坐牢,要流放砍头,那也该是你这个死丫头去,关你大哥什么事?”
苏晚看着江婆子这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总算是明白江氏为什么有那么多面,也明白江氏为什么那么看重儿子,一把出肚子里是个儿子,就要过继小婉儿了。
江成才听到老娘这话,连连点头道:“对对对,顾兄弟,彭兄弟,这些事儿都是我妹妹让我干的,要不我真没想过要放火。
你们要抓人去县衙,把我妹妹抓去吧,别抓我!”
江氏的脸色瞬间一片灰败,哭喊着道:“娘、大哥,你们是要逼死我啊!”
江婆子根本不搭理江氏。
她见顾家人都不说话了,自然的以为顾家人是舍不得江氏肚子里的儿子,不敢把江氏送去见官,当即昂着头说道:“哼,这事儿是你们顾家媳妇儿撺掇着我儿子干的,可别想把什么屎盆子都扣在我儿子头上!”
众人都着实被江婆子这变脸的速度惊呆了,刚才一口一个她女儿,现在就变成了顾家媳妇儿了。
顾远仍旧是刚才那副慢条斯理的模样,看着江婆子说道:“江大娘说得对,放火之事非江大哥一人所为,三嫂同样参与了,三嫂也跟我们一起去衙门吧!”
江氏听到这话,腿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远,一脸绝望的问道:“阿远,你当真如此不讲情面,连我都要送去衙门?”
江氏的话音刚落,便看见不远处两个村民已经扶着顾三牛一瘸一拐的朝这边走来了。
江氏赶紧朝顾三牛扑了过去,“三牛,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跟阿远说说,我不想去衙门,我肚子里还怀着咱们的孩子呢。
孩子不能还没出生,就去那么晦气的地方啊!三牛!”
顾三牛麻木的站在原地,任由江氏扑在她的脚边哭诉着。
江氏哭得更凶了,“三牛,这次的确是我错了,可……可药田也没有损失多少,阿远就如此不讲一点情面,是真的一点都不顾及跟你的兄弟情面啊!”
陈氏本来刚刚听江氏认错还动了那么一点点的恻隐之心,可谁知道江氏转眼就开始挑拨三牛和顾远的关系。
她瞬间气得七窍生烟,“江氏,你给老娘闭嘴!没多少损失?没多少损失那是彭二巡视得勤,及时发现了!
不是你们没干坏事!”
江氏不算很笨的人,陈氏这话一下子就点醒了她,她抹了一把眼泪,瞪着眼睛看向顾远和苏晚,“你们算计我!
你们明明说只在子时和寅时巡视两次,你们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苏晚一脸清冷的看向江氏,“是,我们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可我们要是不故意说给你听,这把火你就不放了吗?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放火不是我拿刀架在你们脖子上逼着你们放的!”
江氏立即回身抓住了三牛的衣角,“三牛,三牛,你听到了,是他们故意算计我的!都是他们,他们就是因为你的腿瘸了,瞧不上我们,所以才想整死我们!”
江婆子也转了转眼珠子,赶紧在一旁帮腔,“女婿,你弟弟这两口子简直欺人太甚,还有你爹娘,这心眼儿生得也忒偏了一点。
你刚才是没看到,你媳妇儿挺着这么大的一个肚子,去求你娘,你娘非但没有一点儿心疼,还打了你媳妇儿两巴掌。
甚至还让媳妇儿拿石头砸死她肚子里的孩子,你这娘啊,心里是一点儿没你这个儿子。”
顾三牛的目光在顾老汉儿、陈氏和顾远、苏晚的身上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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