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糙了些，但道理是真的。
大臣们齐齐看向顾景玉。
顶着莫大的压力，他几乎咬碎了一口牙齿，嘴角狠狠地抽搐着：“遗诏早就在摄政王之乱时被毁了，已经消失的东西，还能作数吗！”
他还没有倒。
他还可以狡辩。
顾潋撇撇嘴，正准备跟他辩论三百回合，褚羽寒直接捂住他的嘴，眸光一寒：“遗诏是不在了，但我还在。先帝亲自写信把崇安帝托付于我，信上说，凡是谋逆篡乱者，一律诛杀！”
顿了顿，他看着顾景玉，那眼神像是在看死人：“十万大军就在宫外，我不介意再一次清扫谋逆之人，就像三年前对待摄政王那样！”
这一刻，他眉宇间戾气尽数显现出来，抽出腰间的佩剑，上面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敌国士兵的鲜血。
天凌律法有规定，臣子上朝不得佩戴武器，唯有褚羽寒是先帝特许的。
若是真打起来，御林军半柱香的时间才能过来，到时候里面的人都被褚羽寒杀完了。
跪着的臣子们已经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发展了。
按目前状况来看，根本没人拦得住褚羽寒，皇位注定要换人来坐。
他们若是继续追随顾景玉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当做乱党一并处死。
不行，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跟那些老臣子一起静观其变。
他们纷纷站起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混进老臣之间，以为能够躲过一劫。
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为顾景玉说一句话，偌大的皇殿内寂静一片，甚至能听见蚊子嗡嗡飞进来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顾景玉额头上冷汗直冒，终是坚持不下去了。
“罢了。”他叹息一声，亲自摘掉头上的玉冕，脱去那身龙袍，叠好后递向顾潋：“既然皇兄你要，便还给你吧。”
顾潋刚要接，褚羽寒却阻止了他，“不要别人穿过的，太脏了，我给你准备了新的。”
话音刚落，宫内最好的绣娘端来一套新的龙袍，层层繁复的花纹，比顾景玉那套精致了十倍不止。
褚羽寒一件件地拿起，耐心地为顾潋穿上，眼底的温柔似乎能够溢出来。
穿戴完毕，他又为顾潋梳拢头发，牵着顾潋微凉的小手，走上台阶，到达龙椅边上。
顾潋做作地咳了咳，才刚刚坐下，底下的臣子乌泱泱地跪了下去：“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明事先没有约定，他们却叫得特别整齐，听得顾潋身心舒畅。
他大概明白顾景玉为什么迟迟不肯让位了，光是看着这群作威作福的官员跪在自己面前，都是一种享受。
更别提还有其他的福利了。
“众卿平身。”顾潋装模作样地展开双手，待大臣们站起来时，他继续说道：“顾景玉品行不端，但年在其知错能改，即日起便在冷宫思过吧。”
他才不要让顾景玉死得痛痛快快的。
他要顾景玉生不如死，整天活在惊吓和恐惧之中，浑浑噩噩地度过接下来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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