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夏枫的担忧,李东旭爽快地说道:
“县长不要有所顾虑,我是可以先替你探探路的啦!”
“那就太好了,有劳李董事长,我得再敬一杯酒!”
说着,又举起了酒杯。
李东旭本是善饮之人,有县长相陪,更加来了兴致,索性一醉方休,结果直喝得酩酊大醉,夏枫只好喊来张子文,将李东旭送回家中。
“李董事长怎么会一个人住着?家属不来可以理解,怎么也得找个保姆吧?这么有钱,又不差钱。”
出了李东旭的家,张子文疑惑道。
“子文,你发现了没有,这些韩国人,其实比我们中国人还会节俭,越有钱越懂得挣钱的不易,能节省的地方总是要节省的。”
“没人照顾,狼狈了!”
“怎么了?”
“县长您没发现,董事长的屁股下面都湿了,肯定是喝多了尿了裤子。”
“哎哟,那还了得?我们上去替他换下来吧。”
“不行了,县长,门已关上了,我们打不开,也不会喊醒他的。再说了,我们装作不知,也是对他隐私的尊重。”
夏枫瞪了一眼张子文,想想子文说的也有道理,只好作罢。
次日一上班,惦记着李东旭昨晚的情况及所许之事,便电话寻问醒酒情况,同时催促,不料李东旭竟忘的一干二净,夏枫只好重复了他的承诺,他方如梦初醒,连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抽空便替你打探的啦!
差点误了大事。夏枫无助地自嘲着笑了笑,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江平,市~委市政~府大院。
陈志亮将徐静文叫到办公室,商量观摩会后对有特殊情况的县区政~府负责人进行调整事宜。
陈志亮清楚,陈东升说抽空五人小组要碰个头商量一下的,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必须争取更多的支持。徐静文是组织部~长,又是从省~委组织部下来的,她的意见,十分重要。
当得知陈志亮有调整夏枫的意思时,徐静文大为震惊,内心波澜起伏的她耐心听完陈志亮的意图,心里七上八下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夏枫怎么能犯这种小儿科的错误?上当受骗给国家造成损失不说,还耽误了市里的大事。可是,因为这一件事便将其调整到市直,也有些草率啊,更何况真实情况自己还未向夏枫求证呢。
不行,得想办法阻止。
徐静文稳住心神,平静地说道:
“对干部进行动态调整,这是正常的组织工作,尽管总的原则是相对稳定。在观摩中发现识别干部,这是常委会定的调子,我的感觉也是非常正确的。但是,发现识别干部,并不意味着立马就进行调整。您说的这个情况,是不是有些仓促?”
本来,徐静文是想用“草率”二字的,处于对陈志亮的尊重,改成了“仓促”。
“一切以事业为出发点,一切以结果为导向。发现了问题,就要立即纠正,这是对工作负责任的表现,否则必定会贻误事业的发展!”
陈志亮话说得很重,徐静文一时又不想反驳,遂沉默下来。
“同时,也是对干部负责任的表现。不适合一个岗位,换一换,兴许还能闯出一片新天地呢!”
“你比如夏枫,心高气傲的,始终以自我为中心,配合意识又这么差,还是缺乏基层历练啊。所以,将其调整调整,还是大有裨益的。”
话,说得冠冕堂皇。
徐静文还是头一次听别人这么评价夏枫,很是愕然,可见陈志亮对夏枫成见很深。
忽然想到这未必就是陈东升的意见,便平静地问道:
“东升书记什么意见?”
“东升同志对县区干部配备很重视,认为在当前任务繁重的情况下,干部是决定性的因素,必须认真加以考虑。”
徐静文听出来了,陈志亮的话有环顾左右而言它的意思,肯定与陈东升的不一致,这是寻找同盟军来了。
徐静文心里便踏实下来,打定主意坚决不能顺着陈志亮的意思来,不然的话不仅影响了夏枫的前程,还会开罪陈东升。
可是,眼前的陈志亮也得罪不起啊。
怎么办?
那就缓一缓,又不是迫在眉捷的事情,便道:
“市长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您说的情况,太重要了,我想再进一步了解了解,研判研判,争取更准确完整地掌握事情的本质和脉络。”
这就是婉拒的意思。
陈志亮有些失望。对这样一位表面上对他十分尊重的美女部~长,又不能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她身上,何况她话又说的这么坚定,不容更改的样子,的确让人好生无奈。
“好吧,好吧,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是组织部~长,有自己独特的视角,你就好好考虑考虑吧!”
徐静文笑着,很谦虚地告辞了。
陈志亮脸上笑容尽失,极为失落。
从陈志亮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徐静文立马打电话给夏枫,了解相关情况。
省长刘光大来江平视察,本打算到兴通,因轮胎项目的缘故而改变了行程,这么大的事项市级领导知晓是正常的,徐静文却认为是他夏枫被骗,这就不正常了。
夏枫只好和盘托出。
徐静文大惑不解:
“按说……也不能说你这位县长一点责任也没有,但也好像没你的什么大事呀!我怎么觉着有嫁祸于你的味道?”
“你的感觉完全正确,他们就是要让我当替罪羊。”
“什么?让你当替罪羊?这还了的?你应该申明,坚决不能背这个黑锅!”
“申明?向谁申明?范东伟向书记市长说明情况的时候,根本不让我一起去,他怎么说,还不是凭他的那张嘴?”
“可是……”
“怎么了静文,有话你就直说嘛!”
“可是,我感觉志亮市长有要动一动你的意思。”
“让我离开兴通?”
“是的。”
“去哪儿?市直机关?”
“这倒没定。”
夏枫陷入了沉默。
“所以,我感觉你有时间的话,还是要找陈东升书记解释一下,说明情况。另外,我也会替你解释的。如果按正常程序走的话,有我在,这事他们搅不了浑水,我的担心,是会有非正常情况发生。”
徐静文担心不无道理。
陈志亮对夏枫已经很有意见了,再加上范东伟搅屎棍似的搅和,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这个时候,假如背着黑锅离开兴通,无疑于宣告政治命运的结束。县长,就是一生的天花板了。
幸亏有徐静文在,否则自己稀里糊涂的,不知不觉中便被当作羔羊给宰杀了呢。
这无疑是与一场斗争,是一个阴谋,是一场较量。
不幸的是,对象却是自己的上司。
上个世纪的那个特殊的十年中,整人的目标是把人整死,如今文明了,整人是把人整走,是扼制一个人的上升势头,封死一个人的上升空间。
当然,范东伟的斗争理念绝不仅限于此,与他搭档的清源县原县委书记姚国山,不就被他送进监狱了吗?
阴柔的歹毒,邪恶的理念,扰乱视听的伎俩,这便是独特的范东伟!
怎么办?决不能坐以待毙洗颈就戮!
“静文,谢谢你的提醒和帮助。我吧,一腔正气在胸,心里坦坦荡荡,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不过,我绝对不会任人宰割的,我会采取必要的行动,包括去找东升书记,甚至更高一层的领导。你是组织部~长,替我多听着点,多对我指导。你的话,我是最愿意听的。”
逆境和挫折,最容易激起强者的斗志。
夏枫的达观和顽强,以及幽默多情的表述,让徐静文更加坚信他非同凡人,必定是可造之才。
尤甚是最后一句,把个徐静文ilao拨着心痒难掻,忍不住笑道:
“你呀,我的大班长啊,泰山压顶不弯腰,有气魄有志气,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你说的,我记住了,你没事的时候也好好想想,毕竟,与邪恶斗争,很多时候是要讲究策略的,怎么变被动为主动,相信你有这方面智慧,对吧?”
夏枫嘴上说着感谢信任之类的话,心里却盘算着徐静文说的如何变被动为主动,越想越觉得心情沉重。
怎么才能变被动为主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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